池小池拿起个放在床上红符:“这又是什?”
“是阿清连夜送来。”李邺书抬眼看,笑道,“她去清源寺求来,还请大师开光,让转交公子,愿公子此行平安
池小池推门而入。
李邺书听到门响,愕然回头:“公子,怎得不多睡些时辰,鸡都没叫呢。”
池小池说:“没有阿书大人在身侧陪伴,在下颇不习惯,难以安枕啊。”
李邺书被逗乐:“公子又开玩笑。您看,小带绿豆枕,清心降火,是小颗颗选最好绿豆做,保准有用。”
池小池靠着门看他:“你带这些琐碎东西,占地方,又重,何必呢。”
他写着,抱歉,公子,七年过去,阿书才来。
说着说着,写着写着,李邺书倦,枕在他墓碑前,闭上眼睛,就像他幼时每晚睡在公子房外般。
第二日清晨,他副将才骇然发现,李邺书已于时停云墓前割腕身亡。
他浑身血都流尽,血渗入四周泥土之中,暗红色浸透方圆半米土地,李邺书坐在圆中央,垂头抵着墓碑,神情安然,宛如入睡。
没人告诉他,褚子陵临走前,已察觉望城不保,便掘出时停云骸骨,用小棺装着,随军带走。
白马,不是马超,便是高怀德,皆是等将门之后,英豪人物,哪会是寻常人。”
“是啊。听说此人杀人如麻,每下城都会屠尽南疆将领,还以为是什夜叉似人物,谁想生得这般……像个读书人。”
李邺书低头笑,打马前行。
请当今皇上归朝后,李邺书请求去公子墓前看看。
公子墓设在皇城内,褚子陵原先所在宫殿之后,他摘银盔铁甲,换上身昔日直裰布袍,把自己打理干净,方至墓前。
李邺书自有套道理:“穷家富路,外头不比家里,有些个东西还是带着好。”
池小池拿起他斗大包袱检视:“酱鸭?”
李邺书擦擦汗:“公子爱吃,路上备着些。”
池小池又拿起样:“杏脯?”
李邺书:“路上马车颠簸,公子师体虚,未必受得,备些酸食好开胃。”
李邺书殉座空坟。
但好在他走得心安。
世界线停转,池小池在窗前站定。
阿书房间亮着烛火,可以瞧见其内忙忙碌碌身影。
如今,阿书还是那个琐碎而唠叨阿书,武艺稀松,无心兵法,只爱围着灶炉转,每夜入睡前必问,公子明日早膳、午膳、晚膳都想用些什。
他跪下,深叩首。
每次到公子面前,他总有无尽话想要说。
李邺书试着发出声音:“啊。”
他被自己发出难听怪声逗笑。
他靠在墓碑前,用右手在墓碑上写着他想说话,说他当初后悔,说他不该听公子话留在将军府管家,说他该随公子起去南疆,说他现如今是神憎鬼厌李邺书,说妹妹阿清如今已经嫁人生子,过得很好,说他发现,只要勤加练习,笨鸟亦能飞天成为鲲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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