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间,他眼前隐有人影晃动。
他强撑着抬起头,却看见个让人以为自己身处噩梦中人。
褚子陵站在小队南疆装束军队中,身上还穿着北府军副将盔甲,俯身行礼,眉眼含笑:“公子,褚子陵多有冒犯,望请恕罪。”
建平十九年,封加急战报传入望城。
北府军少将军时停云,被副将褚子陵出卖,于南疆被俘。
陷马坑是连环阵,刚入其中时,陷阱上方伪装较为结实,越往前,陷阱上铺设伪装便越脆弱,等先头部队察觉时往往为时已晚,脚下陷阱已经坍落,而走过陷阱也被接连不断马蹄踏松,陷便是大片。
尽管时停云在察觉不对后立刻叫停后队,四野响起喊杀声与落下箭雨,还是在瞬之间夺去大半兵士性命。
时停云却不在漫天箭雨覆盖范围之中,只有两只雕刻着南疆鹰首铁羽镞准确无误射穿他两侧肩膀,将他穿射下马,活捉之意再明显不过。
有埋伏?!
是蓄谋吗?
巧不巧,他两位好兄弟,在同日先后来信。
严元昭问他近况,死没死,死就不用回。
时停云在张纸上顶格写满个“没”字,封回信便宣告完成。
严元衡则来信问他是否安好,把封信活活写成篇措辞优雅而古板骈体文。
时停云又顶格,写满个“好”字,交与手下副将,让他寄出,突然听得外面传报,说战终,不出所料,北府军取胜,褚副将乘胜追击,率兵追逐小股残兵而去。
彼时,连南疆人都以为,褚子陵不过是只利欲熏心叭儿狗而已。
褚子陵因立大功,被引至南疆王身前接受褒扬,谁想,他竟自曝,时惊鸿将军亦是他手刃。
是他在时停云家书火漆上涂下鸩毒,又要求他先前参战时培养、身在主营中亲信兵士在时惊鸿用饭时将送信上。
他晓得,时惊鸿将军有在阅读时沾唾翻页习惯,他拆信时,手上便有鸩毒,只需事后在倒掉饭菜中混入鸩毒,便能瞒天过海。
南疆王自是大喜过望,正宣布要给他重赏时,褚子陵却当众亮出样信物,语出惊人,道自己此
可南疆人怎会知道褚子陵会率兵来追?
褚子陵可安好?
时停云不及多想,挣扎起身,咬牙拔出羽镞,去抓马侧银·枪,竟突觉眼前阵昏黑。
……箭上淬毒!
昏眩中,时停云以枪撑地,稳住身形,然而终是抵不过药力发作,缓缓滑跪在地。
时停云掷笔,骂声胡来:“穷寇莫迫,与他说多少次!”
他站起身来:“孙副将,点队亲兵,随去接应下,以防万。”
孙副将从前任主帅时惊鸿年轻时便跟随于他,性格较为宽厚,对少将军意气用事也颇无可奈何。
……少将军终究是武将出身,早已习惯亲身征伐,总不肯安坐帐中。
时停云策马而去,却不想在追去条小路上,遇他曾经靠此获得大捷陷马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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