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至此步,封如故隐隐动心思。
谁愿在“静水流深”中蹉跎世呢?
可是,他要如何离开风陵?
以他被魔气折磨得残破不堪魂魄,连入魔是否能活命都不可知。
若他没有实力,只靠卅四推举,如何服不世门之众?
只是,卅四作为他好叔叔,实在是太过缠他,门中只要是有问题,便写信来问他。
“那些门中之事,卅四叔叔自寻臂膀智囊协助处理就是,不必问。”封如故回他,“负责起些名字就好。譬如上次那块放信青苔岩石,就可以起名作‘无师台’,十分风雅。”
卅四对他推拒置若罔闻,径直道:“是你说当初要为找落脚地,你不可不管。”
封如故:“……”
封如故知道,卅四心思其实并不粗莽。
说:“怎感觉,你是坑?”
“卅四叔叔,你现在没有立身之本,孤身人,孤掌难鸣,独木难支。因此,你需要杆旗帜。‘林雪竞’这杆旗,会很管用。”
封如故写道:“此人在‘遗世’之中,让众道门欠情于他,如今,他已身死魂消,却无人知晓,既是可哀可叹,亦是求生转机。这份人情,足以让那些承过恩情道门,为你开上道不大不小方便之门。卅四叔叔,利用这点,招徕你魔道之徒罢。……哪怕是为保平生阿叔安全。”
卅四沉默良久,被说服。
他回道:“以何为号呢?”
况且,他除非辈子藏头盖脸,否则,旦以封如故面貌代替林雪竞现世,风陵必受诘难。
……不过,除非自己即刻抹脖子自尽,死得干干净净,否则将来,自己身怀魔气事情曝光,针对风陵场诘难总是免不。
怕只怕那些道门,以此为借口,以腐朽之躯,妄图夺三门正位。
所以,若要彻底和风陵切割开来,切都只能是自己错。
这些日子来,尽管寄送灵信所耗费灵力实在是稀薄,写信写得多,积累下来,封如故也耗不少灵力。
他酷爱剑修,素来不爱动脑,然而人是粗中有细,别有番朴素智慧。
当初,在自己受伤后,师父曾请卅四进山为自己看诊,试图回天。
因此,他是知道封如故身怀魔气、唯山外之人。
不世门人事、财务、制度,皆由他掌控制订,那,封如故便随时能成为当之无愧不世门门主。
……卅四此举,是在为他留出条后路。
封如故搁笔,想到那个相貌清美、却心怀不世理想、野心勃勃青年,叹笑声,想要铿锵落笔,然而落在纸面上笔迹,仍是难掩虚弱疲软:“……号曰‘不世’,如何?”
起先,封如故并没想将不世门当做自己落脚地。
这个谎言,不过是为着让卅四博得片谋身立命根基,并偿还“遗世”中林雪竞庇护众人恩情罢。
他想,名扬天下,不正是林雪竞想要吗。
因此,即使他身亡于火中,封如故也要助他声名扬遍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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