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边。
罗浮春几乎是小跑着逃离玉髓潭,顶着路上弟子们惊诧目光,漫无目地路狂奔,直到山中最大方清湖边,才驻足停下。
他扶膝喘息阵,注视着手中失而复得剑锋,只觉掌心滚烫,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绞疼,时间难过得不知如何才好,像是与父母争执后逃家小孩,被委屈、愤怒、茫然等诸多情绪挤逼得无处可逃。
他索性发泄似大喊声,扬起手臂,将那柄剑丢弃入湖!
青锋入水,在碧湖中央投出圈圈涟漪,旋即没入湖底,不见影踪。
他来寻封如故,真是为和他吵架决裂吗?
他不是答应落久,要同他道歉吗?
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纵使他口中泛起层层苦涩滋味,为保颜面,他仍是冷哼声,仗剑转身,风卷剑穗,不时发出细碎响动。
他强逼自己,不许再回次头。
罗浮春心乱如麻,生硬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好。”
他听到,封如故在他背后轻轻咳嗽声。
与桑落久咳嗽相比,封如故咳嗽声微弱到委实是不值提,是以罗浮春根本没往心上去。
因此,他也无从看到,封如故把染丝猩红手从唇边撤去,拾起枚桐叶,
大踏步向前而去。
封如故:“罗浮春。”
罗浮春依然不肯停下脚步,听他只字片语。
“——萧然!”
罗浮春又惯性走出几步,猛然立住,怔愕半晌,时悲愤难言。
丢剑,罗浮春却像是把自己主心骨也口气扔掉似,颓然往地下坐去。
“厌憎吧。”待那道俊秀挺拔身影消失至无影无踪,封如故对虚空喃喃道,“和那些人样。”
——天下皆知,封如故凭自己喜好,肆意篡改徒弟姓名,驱使他们出外赚体己给自己花用,还不肯授他们半分剑术。
——这样待你们,谁都不会觉得,你们会有意包庇。
——如此,便是最好。
——世人只知,封如故徒弟是罗浮春,是桑落久;而你们是萧然,是花别云,和魔道封如故没有关系。
“这些年,委屈你。”封如故心平气和地望着他背影,“从今日起,放你自由,你也放自由吧。……们师徒两人,便就这样。”
罗浮春怔,正欲开口,耳边便袭来阵风声。
他回身夺住来物,竟是那把封如故曾炼给他剑。
封如故在洞前块石头上坐下,手夹烟枪,细薄烟徐徐而升,将他眉眼掩在雾影之后,竟是瞧不很分明:“……你收回去,算是留作个纪念。”
罗浮春握着剑身,怔忡片刻。
“罗浮春”这个名字,他叫得实在太久。
他本名萧然,入门第日,便得“罗浮春”这个怪异诨名。
从此后,他不情不愿地用这诨名走踏世间。
时至今日,他竟已淡忘自己本名?
封如故在他背后问:“你可知道,为何要给你、给落久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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