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自苦。”如翻页书,答道,“彼时,在街口,等归人。有名寒山寺老僧路过,以为迷途,就给口粥饭。便问他,何以为报?”
如眼前又出现昔日之景。
那鹤发鸡皮老僧人说许多施恩不求偿话,
在无人处,如总算换回雪白袈裟,头乌浓长发解散,端坐在榻上,低头翻书。
海净偷眼看他,只觉奇异。
他家小师叔,算是寒山寺中异类奇葩。
剃度为僧,却不烧戒疤;守持诸多戒律,唯破杀戒;能为超群,却始终只是个居士。
所谓居士,是在家修行之人,可不剃度,只需守三皈五戒,连尘缘都不需全然断绝。
然而,桑落久关于风陵师兄弟高论言犹在耳……
罗浮春心陡然乱瞬,再看向自家小师弟时,突然就不那坦然。
为掩饰尴尬,他大力拍打着桑落久肩膀,勉强笑道:“这是……当然,你是兄弟嘛,待在起,总该是快活。”
桑落久跪坐在他面前,笑微微:“是。那落久可否先去沐浴?”
罗浮春:“啊……嗯。去吧去吧。”
如:“……”
如简洁道:“你们早些歇息。”
言罢,他用力地拂袖而去,垂落袖口挡住他紧握着拳。
送走如,罗浮春与桑落久回他们房间。
罗浮春看桑落久心情不差地铺床放水、眼里淡光熠熠样子,心情也不自觉跟着好起来:“笑什?”
这趟出门前,因为如性情冷淡,难以相与,海净只敢在远处默默崇敬着如,对这小师叔并不算熟悉。
如今陪他走得多,见得广,海净才发现他尘缘未平,仍有牵挂。
所以,他为何要留在寒山寺中强自苦修?
这难道不是自苦?
海净心里向来憋不住话,有问题便问。
等桑落久跪在他面前,把上面领口解开两枚扣子,罗浮春才意识到这情形好似有哪里不对,猛然弹起,又头撞上床框雕花,立即痛得蜷起来。
桑落久给他揉脑袋,笑说:“师兄反应怎如此之大?们同床共枕,起居共沐,又不是日两日,师兄作这般反应,倒是吓着落久。”
闻言,罗浮春顿感歉疚,边疼得吸气,边安抚受惊小师弟,道自己无事。
待桑落久带着脸莫名愉悦微笑转入屏风后,罗浮春以手扇面,想,他是不是该找个道侣。
另边,海净与如住入同间房。
桑落久:“因为遇到有趣事情。”
罗浮春在床沿坐下,好奇心十足:“什有趣事情,跟师兄说说看?”
桑落久温驯道:“人生在世,总要找些愉悦事情做,个中快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呢。”
说着,他跪在被子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地将只手抵在罗浮春微分开膝盖中间:“……比如和师兄在起,落久就总是感到愉悦。”
若在以往,罗浮春定然不会对这简单句话胡思乱想,笑而过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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