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糊涂。”
他们装着糊涂,装着自己满怀善意,把封如故生生从解脱边缘拽离。
只要封如故死
发现这是件无用功后,封如故蹬着右腿,把自己往死途上艰难搬运。
谁想,爬半,他脚被人从后抓住。
封如故身子停,往后望去,见到幢幢沉默黑影。
铁链响动声不小,他惊醒牢笼里大半人。
等弄明白封如故究竟要做什后,他们聚拢来,齐心协力地阻止封如故。
他爱美,且伤重,不愿再去伤自己心。
现如今,他全身上下最具活力就是疼痛,摇头摆尾,蚂蚁似往他骨缝钻去,积极而贪婪撕他五脏。
“呃……啊……”
他第次明确地呻·吟出声。
声音很轻,很细碎,却格外痛苦,听得封如故自己都为自己委屈。
他开始长久地昏睡,以躲避疼痛。
封如故脸色是失血过多苍白,躺在那里时,瘦得惊人,身体只得薄薄片,好像随时会融化入风。
封如故觉得自己像是只质地细腻价值连城青瓷,被人抓着瓶口,遍遍摔到墙上,砸出大片大片裂纹。
他只能勉强撑住自己不碎。
三十余日,或是四十余日后某个夜晚,封如故突然被痛醒。
会被人扯住颈上锁链,带出去。
小半时辰后,他又会被牵回来。
从西走到东,再从东走到西。
每天,他都会在自家道友面前游两遍街。
少有人敢直视他,他们只会挪着屁股,沉默且主动地向两侧分开,然后安心地做他们小鹌鹑。
“放手。”他嗓音微弱,“放手,求你们。”
他如今气力比不过牢里任何个人,哪怕是最年轻小弟子,也能轻松压制住他手脚。
抓住他人甚至不敢接他话,张望四周,羞惭地给自己找着理由:“他不是说不想死吗。”
马上有人附和:“是啊,封道君不想死。”
“……时糊涂。”
就是这刻,封如故突然想死。
什都不管,不顾,天上地下,他自己爽快最重要。
人要是想求死,方法可是太多。
封如故选择铁链。
他手如今很不好使,铁链成王屋、太行,他只能愚公似,格格拉扯着链子,往自己脖子上缠绕。
以往,他常被剧烈疼痛唤醒,但偏偏是这刻,他突然疼得受不。
他不用去看自己,就知道自己现在是副怎样光景。
他左侧大腿被剐得差不多,各类刀枪剑戟开始从他腰腹处落下。
腰上被剐创口叫他连坐起来查看自己伤情力气都没。
不过,看不到也好。
渐渐地,封如故来回路上,染上从他裤管里滴出血。
起初是三两滴,时日久,便辟出道斑斓血道。
封如故踩着自己鲜血,步步往前挪动,像是踩着条繁花盛开花路。
日,两日,五日,十日……二十日。
他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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