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封如故仍没有放弃。
他凝起神来,闭目默诵,再张目时,曾受过伤、视物不清右眼瞳色,竟从四周到
是被生生咬断。
看着那断箜篌弦,就连桑落久也懵,肩膀微微发起抖来。
以前,他也不很能理解封如故,为何会被些人暗暗议作“疯子”,说他人如其名,疯癫任性,是道中之邪。
如今亲眼所见,他才相信,师父他邪就邪在,疯就疯在,若他愿意,他可以为个人不惜性命,移山倒海。
数丈水渊之下,封如故已把那已经半昏迷人揽在怀里。
直到他感觉腰间紧,已涣散开来意识才重新聚拢起来。
……箜篌弦已经放到头。
而他还没有把如救回来。
断桥之上罗浮春正扯着箜篌弦另端向下张望,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海净跪在断桥边,肩膀不住颤抖。
桑落久是唯个保持起码镇静人,用罗浮春脱下衣服缠绕在他手上,免得会儿拉人上来时,他掌心被勒伤得更严重。
桑落久去解封如故湿衣服,又示意罗浮春速速把他衣服脱下来为师父避寒:“师父无恙就好。”
尽管已经见过,但当他露出身青莲纹身,众人见到那莲纹下掩藏伤疤,还是不免悚然惊。
封如故冻得厉害,就连接下来连串动作也做得哆哆嗦嗦。
他把上半身湿重衣服缠在腰间,又不觉痛似,把缠进手掌肉里箜篌弦扯出,速速缠在腰间衣物之间:“正好。”
桑落久突然感觉有点不妙:“……师父,你要做什?”
见他眼皮微动,还有些意识,封如故略松口气,抵上他唇,将所剩无多气渡半口过去,环抱着他,随他起缓缓下沉。
封如故仰头望去,只见水面距离他们已经很远,只剩下淡得近乎于无薄光,随时会消弭无踪。
……不会再有第二根箜篌弦放下来。
封如故肺中气又不足。
此时,竟唯有窒息,能让他产生点点自己还活着感觉。
突然间,直握紧箜篌弦罗浮春身体失衡,向后坐,跌翻在地。
即使桑落久及时搂住他腰,也被他压得倒退数步,和他起翻倒在地。
他抱住罗浮春,在他耳边低声问:“……师父呢?”
罗浮春不及回答,扑到水边,几下提起那陡然轻下来箜篌弦。
……箜篌弦断。
封如故苍白着张脸,对桑落久粲然笑:“没事儿,就是上来换口气。”
言罢,不待桑落久阻止,封如故翻身落水,身体翻,便如条鱼似消失在水中,浮上来,也只有从他掌心伤口里荡开丝丝血色。
他刻意下潜,速度不慢,不多时便见到那抹白中含金僧袍角。
沉水底部寒凉,与上层全然不能相比,封如故只觉自己成只水鬼,寒水如刀,片片穿过他躯体,又从他骨头上生生剐过去。
他已不知自己是如何舒开双臂、试图抓住那片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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