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尘揉着略红肿眼睛,路走到山脚无人处,时不知该往哪里去。
他逐风而来,生性自由,现在却失落前进方向。
他索性不动,想等着阵风过境,为他指明前行方向。
他立于原地,心乱如麻地等待着,直到阵大风倏忽自山间卷起,指向西南方向,但风
练如心点点头,神情平静。
这已经是他多年送行旅人上下山养成习惯,改不掉:“云中君,好走。”
封如故也没有推拒他好意,摇摇手中软扇,选另条山路,步步走下山去。
送走封如故,练如心跪在神石前,诵念完整本早已听熟神石经。
他送无数人来献祭,如今轮到他自己。
封如故坐在神石之上,翘着脚,垂目注视着他。
“云中君。”练如心干脆地撩袍下跪,叩首道,“练如心做下错事,理当受罚,然而非凡世中人,此身难受凡世惩处,愿自请惩罚……”
“多余话就免。”封如故打断他,“来只为问两件事:第,你双眼能看透仙魔之别,劳烦你告诉声,那个黑衣人是怎样人?”
练如心想想,据实以答:“他身染魔气,却是仙躯。”
“第二,他有没有什话、或是什东西要托你带给?”
尘慌慌张张地跑下山去。
他诞生在个太糟糕年代,人人憎恶魔修,就像厌恶衣袖上尘埃,信手掸,便能挥去。
他逃得太过狼狈,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身后跟随着十数只萤火虫,打起荧荧青色灯笼,叫他不至于在山道上跌倒。
直到他慌张奔逃身影消失在练如心视野里,练如心才背过身去,抬手抚抚胸口,露出困惑神情。
他不懂啊。
练如心提前预支自己心愿,因此他省却最后步。
全身心融归石中之前,练如心脑中闪过最后个念头很是简短,甚至于有些没头没尾。
——风。
他还欠他阵风。
……
练如心又仔细想想:“与他见两回。次是初遇,次是他拖来尸身。临走前,他说过,如果杀不云中君,可将样物品交与云中君。上次走得匆忙,未曾交还,现在奉上。”
他取出枚淡青色卍纹玉佩。
看到这枚玉佩,封如故脸色登时奇异起来,抓住其上束着白流苏,接过来,却不加细看,便接于怀中,竟是点都不提防。
他纵身从神石上跃下,正要离开,突然觉得身后落下点点繁星,照亮他前行路。
封如故怔,回过头去,只见练如心耗尽他剩下点点修为,让几只萤火虫跟上他。
那明明只是普通话语而已,为什却能戳得他有如万箭穿心。
好在,他面上向来冷清,不知道痛楚表情该怎样表现。
至少送走他,这是好事情。
练如心在山道上等候会儿,眼见献祭之时过,方才起身,封好结界,登上山去。
见到封如故时,练如心并不多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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