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如心因着好奇，停住脚步，注视于他。
少年好像在等待着什
，且饮且等。
很快，少年等待
东西来
。
轮红日跃出天际，直登东干，轻雾从天裂处徐徐涌出，缭绕其上，宛如缓带轻裘。
……他在这里足足待刻钟，只为等看眼日出？
城中突发瘟疫，死伤者众。
古城因为有神石经年护佑，福泽深厚，哪怕有恶事发生，也必能逢凶化吉，是方圆千里内难得风水宝地，因此，练如心对这场灾祸始料未及。
祸源并不在城中，是以他第时间里想到，是先保住大家命再说。
于是，他穷尽修为，为城中百姓吊住性命，大大减少死难者人数，但是他无法抵消痛苦，仍在有人死去，病气盈城，天灾不止。
只两天夜过去，练如心便足足折去六七年寿命。
献祭者家里，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于是，城里有传言，说石神近来灵验得很。
石神香火又旺盛起来。
又次三年祭典上，练如心等在石道上，目送着信者与石头融为体，只觉自己无悲无喜，像极块合格石头。
这样日子过久，他觉得寂寞起来。
颗石头也会觉得寂寞，更何况他为做好事，已经沾染太多尘世色彩。
愿，因此，心愿达成事，多半要靠石中人。
他们做不到起死回生，但照顾妻小、保佑献祭者家中三代平安富贵等等事情，石中人都会努力帮忙做到。
三人也说心愿。
他们年事已高，说也无非是些护佑子嗣之类话，并向练如心连连道谢，仿佛是得练如心什恩赐。
旋即，他们先后踏入灵石，再不见踪影。
练如心未曾开口询问，那崖上少年却回过头来，似是早知背后有人，只怕看不到日出关键时刻，才迟迟
但只在夕之间，散发着恶气古城便恢复正常。
练如心耗尽功力，面色苍白，放下结印手，什都来不及想，便靠在棵榉树上沉沉睡去。
他是被滴晨露打中鼻尖、苏醒过来。
他爬起身来，想去溪边梳洗，谁想路过东南崖边时，远远觑见人身影。
那是个霓衣长发少年，梳成高马尾，手里提着串透明蝉蜕，静坐在崖边，腿曲弯，肘抵膝上，另手持酒壶，遥望灰色天际。
他有时会趁夜深，来到古城与外界交壤处，想要试着去往外头世界。
然而，他只要探手出去，手臂立即会化为飘飞石尘。
不痛，但是看上去很可怕。
有次，他从城墙上跳下去，浑身立作飞灰，但待他再张开眼时，他已回到神石边。
后来，就到十二年前。
练如心呆立在空荡荡山石前，低下头看向双手。
迷蒙间，他觉得他掌心都是沾满血鹿毛。
再定睛去看时，手仍是手。
……但心已不是那颗心。
第二年，练如心发狂似做好事，有些人生功德，累积起来，怕也比不过他这年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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