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段水路便能见到好几只水鸭子悠闲自在漫游,再往前又是好几只鸭子聚在块。谢锡回头对坐在船舱中裴回说道:“快要上岸。”
裴回便从船舱中走出,与谢锡并肩而站。此时已能瞧见炊烟和归家渔船,晚风徐徐,红霞满天,岸边蒌蒿芦芽脆嫩多汁。如今已是能窥见江南角春光。
乌篷船很快停靠在岸边,二人下船上岸,从岸口行至坊市客栈住下。天色暗下去时候,店小二特意走趟过来敲门叮嘱:“夜晚紧闭门窗,无事不要出门。”
这叮嘱未免古怪。谢锡多问句:“为何?”
店小二头次见到这般好看又气质温润人,心生好感便多嘴道:“妖魔作祟。”
山门长辈看透谢锡,知他是人上人,心性不凡,冷漠却不乏仁慈之心。再者,谢锡也没打算学成归宗剑法,这就更让昆仑山门长辈放心他下山。
反观裴回,练剑近二十年也未曾沾人命。剑道陷于瓶颈,山门长辈这才同意他下山完成迟来数年历练,结果便是他裴回迟迟无法下手取人性命。
“师门对习成归宗剑法弟子要求格外严格,杀第人必须是十恶不赦恶人。”他只是尚未遇见真正该死恶人。“师父说过,哪怕是真正恶人,其实也不是杀他理由。”
杀人不是件理所应当事情,哪怕是罪有应得者,裴回也没有权利去处置他人生死。
谢锡不由往前探身,直勾勾盯着裴回:“师兄岂不是辈子也不能杀人?”
谢锡和裴回落脚这处小城镇名为梁溪,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白日里瞧着安居乐业,宁静祥和。但天色黑,街道立即空空如也,便是最为热闹花街柳巷也熄红灯笼不敢声张。确实古怪,但要
“不。”裴回神色淡淡,眸光坚韧,由始至终也未曾改变过他信念,如雪山山巅终年不化冰棱。“遇到该死之人不会手软,不杀,只是因为不想杀。”
谢锡心神微震,久久无言。他似乎小看师兄,或许因着以前从未正眼直视过,也不曾放在心上。他以为师兄是怯弱、心慈手软,可他忘通透之人其实心肠最硬,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要走路。身为剑客,剑不沾血,只因裴回超出常人百倍克制。
侠以武犯禁。当今武林,有谁还记得这句话?谁人能在身怀绝技之下还能以常人律法规束自己?便是江湖中以自律克制、君子仁慈闻名谢锡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做到如裴回这般克制。
谢锡轻笑,眼里流淌着比春江水、花月夜还温柔旖旎情意。裴回被这种目光注视着,初时微愕,随后便觉浑身不自在,撇开脸轻咳:“别耽误时间,你去划船……该启程。”
他们已有三天不曾上岸,昨夜又在芦苇丛中停留整天,也是时候上岸进城购置些物品,如此才能继续上路。谢锡没有异议,起身朝船头走去,拿起竹竿便撑船掉转方向离开芦苇丛。行走半日,黄昏到来,逐渐从冷寂江面来到较为热闹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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