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时有些紧张。
“你莫非也没有算到他会有这步?这就有些麻烦。圣心向来是最难揣测,若是他将兖州这样大事都推出去,那岂不是……”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着,却忽然,道微凉气息忽然凑近他,在他毫无防备之际,轻飘飘地落在他耳边。
“仍在筹算之内。”是赵璴声音,压得很轻。
方临渊浑身都僵。
陛下对他仍没有回应,他却堂皇地将自己摆在受审官吏们对立面上,此时无论是他僚属,还是高堂之上皇帝,都不会再对他有分毫信任。
片刻沉默之后,方临渊借着重新热闹起来声音,转头问赵璴道:“他这是在断尾求生?”
只见赵璴笑声,说道:“你看出来?”
“看是看出来……”方临渊有些犹豫。“但是此举能成吗?他结党贪污罪行已经闹到皇上眼前,皇上怎还会重用他?”
“们送到宫中罪证,也确实没有确凿是他。”赵璴说。“只要没有证据能给他定罪,此举就仍是有用……”
就在这时,那边桑知辛动。
方临渊转头看去,便见他双手捧着酒杯,端端正正地跪在高台之下,酒杯举过头顶,深深地磕下头去。
“微臣明白陛下之言!”只听他高声说道。
在场众人皆是愣住,谁也不知他此言是什意思。
只听他接着说道。
满座上下当即鸦雀无声。
天子怒,那是要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即便是陛下这样仁君,雷霆之怒下,也难保会不会留下桑知辛脑袋。
时间,桑知辛与陛下面面相对着,满座朝臣谁也不敢贸然起身请罪,讷然不言,像是群缩脖子鹌鹑。
方临渊也被惊得肩头颤。
下刻,只微凉手轻轻落在他膝头,不动声色地按下。
却听赵璴说道:“只是此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说到这儿,他偏头看向桑知辛。
“虽胜算不大,不过是赌而已。”他说。“但反正已是死局盘,没有退路,便随他挣扎。”
听见这话,方临渊面上浮起忧色。
“困兽之斗向来是最不可控。”他说。“你有应对办法吗?”
赵璴看着他,没有言语。
“陛下跗骨之痛,是微臣为官不力之果!请陛下放心,三日之内,臣定呈上肃清污吏之法,荡清陛下朝野污秽!”
——
鸿佑帝没有言语,摆摆手,让他退下去。
方临渊清楚地看见,桑知辛起身回席之时,在场众人忌惮犹疑神色和躲闪避忌姿态。
他这番话,显然是将自己置于孤立无援境地。
方临渊转过头去,便见是赵璴在看着他。
“无事。”只见他低声说。
他们此时离御座有数丈之远,这样小声音陛下自然是听不见。
……但赵璴胆子是真大。
在座官吏亲贵哪个不是大气都不敢出?唯独赵璴,神色平淡中甚至隐带着轻蔑,眉睫微抬,淡漠地看向高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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