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刻,细微金光在方临渊余光里闪过,他眼就看见不远处赵璴。
他又戴起那副金雕兽面,在日光下熠熠地泛着金光。可他身段偏又高挑而卓然,黄金兽面非但不使他落俗尘,反倒生出两分光怪陆离邪性。
他正站在列队于商道之上车前,这几个抱箱子似就是他随从。
“衡大人,出去看眼。”
衡飞章连忙起身,将他往桌前让。
方临渊没与他推拒,顺着他邀请朝桌前走去,可双眼睛却是看向门外。
驿馆外头似很热闹,后院中车马与粮草都已经被赶到官道上。只见昨日随行几个商人这会儿正站在门前,笑眯眯地跟门前驿官说着什。
赵璴是在那里吗?
方临渊忍不住朝门外又望去两眼。
夜睡后,他恰有些口渴,正将那盏茶端起来,便发现已经被晾得温热。
“赵璴?”方临渊恍然梦醒似抬起头。
却见眼便可往到尽头房间里已经只剩他个人。
诶,赵璴呢?
方临渊按按额角,可是对昨天晚上没剩多少印象。
方临渊都不知道自己是什时候睡着。
柔软被褥包裹之下,方临渊后知后觉地感到周身寒意渐渐变得酥麻,与温热相互交织,让他意识都渐渐模糊起来。
鼓噪心跳声虽仍旧在他耳中声声地响,却渐渐变得忽远忽近地,引得他逐渐沉入睡梦当中。
这似乎是很冗长个梦。
梦里记忆很模糊,只记得似有轻而软云朵,隔会儿便耐心而轻柔地贴上他脸颊和双手,湿润而温暖地擦拭过他皮肤。
旁侧衡飞章很敏锐,当即注意到他神情,顺着他目光向外看去。
“啊,将军在看他们?”衡飞章问道。
方临渊回头,便见衡飞章朝他笑笑。说道:“不过是那几个商贾自作主张,将军不必动怒,方才已经说过他们。”
方临渊闻言微微顿,又朝门外看眼。
便见是几个随从打扮人,正抱着不知装什箱奁走来走去。
都不知他昨天是睡在哪里。
方临渊仰头喝尽茶,便换好衣袍找下楼去。
此时正是清晨,天色大亮,楼下也热闹,厅中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桌边吃饭,眼见着方临渊下来,都站起身向他行礼。
正中那张圆桌上衡飞章也站起身来,笑着朝他拱拱手:“将军起身,昨夜睡得可还好吗?”
方临渊抬抬手让士兵们坐下,又对衡飞章回礼:“多谢大人关心,休息得极好。”
再醒来时,天色大亮。
方临渊坐起身,便见关夜窗子已经被敞开。柔软晨风携着雨后湿润气息,悠悠地吹拂进来。
竟是个难得晴好日子。
充州秋天向来黄沙肆虐,但夜,bao雨将空中漂浮沙砾全击落下来,难得地露出片湛蓝,映照着窗外连绵不绝山丘。
方临渊翻身下床,便见床边搁着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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