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旁侧传来赵璴声音:“不重吗?”
方临渊回头看向他。
便见赵璴这会儿也坐在船头上,身柔软轻纱软罗被风吹得飘扬起来。他发丝也散下几根,这会儿随着风飘在他脸颊边,眼睛也跟着微微眯起来。
跟
——
方临渊与赵璴道上船。
这船并不算大,船篷中摆好小桌宴席,都是曲江池特有湖鲜。
船头上搁两把船桨和支长蒿,方临渊很会撑船,便也没留人在船上伺候。
待他二人上船去,他便径直去船头。
对于这个日子,他原没觉得有什特别。
什日子意义,不过都是被人赋予上而已。他们寻由头宣泄情感,表露喜悦,好教自己日日地过得有盼头,像是找荧火往上去扑飞虫。
赵璴要在宫里活命,自然不能放任自己去做虫豸。
关于自己生辰,他冷静地知道,每到这天,他父皇定要在清贵妃寝宫里宿上夜,点通宵红烛去怀念她早逝。
这于赵璴而言便是机会与便利,需避开他父皇所行事,他就会留到这日。
他恰站在片青翠草地上,周遭萤火虫缭绕着他裙摆,将绸纱照透,瞧上去仙气飘飘。
“还真是好看!”方临渊回头,笑着看向赵璴道。
那边,守在船边雁亭还在朝着他们挥手。方临渊手虚虚扶住赵璴,跟着他起往小舫方向走去。
“你奔波路,今天合该好好休息番。”只听旁侧赵璴对他说道。
方临渊眨眨眼。
“坐稳啊!”他扬声跟赵璴打个招呼,手下便重重撑,小舫当即飞快地离水岸。
好玩!
方临渊年少时喜欢划船,就算是水里几块舢板,他也能跟边境好友划得恨不得飞起来。
后头战事吃紧,他便有好几年没碰过船桨。
划几下,他玩闹瘾头竟被勾起来,艘小船乘风破浪地冲进藕花深处,连夜风都被带得呼呼作响。
不过今天,却是不样。
非是因为过今日,他便十九岁,而是今天,方临渊千里迢迢地回京,却不顾满身风尘,拉着他来看满池莲叶与灯火。
满池花灯明明灭灭,赵璴双眼睛,却只落在方临渊身上。
这天是不同。
毕竟,什日子意义,都是被人赋予上。
他早想好。虽则赵璴不喜欢生辰,顶多也就是别在他面前提起就行。但是怎能不过?就当是某个寻常日子,出来看个花灯呗。
于是,他转头看向赵璴,笑道:“回来路上老听军中将领念叨,说这儿有多好看,弄得心痒,实在想看看他们说是真是假。反正也不累,来这儿转圈,也当是歇息。”
只是他或许不知,他不太是个会说谎人。
他双眼睛只恨不能将秘密摆在表面上,赵璴看向他,目光在那双眼上停停。
哪里是非要来看真假,这位小将军,分明是在找着借口给他过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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