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量,没有审视,更没有怀疑与质询。
这刻,赵璴清楚地发现件事。
他路忐忑烦躁猜想,根本没有发生。
因为……
方临渊似乎并不关心院里人是他谁。
车帘打起,见是他,周围卫兵们纷纷抱刀向他行礼。
而马上方临渊也是愣,当即翻身下马,赶到车前。
赵璴谁也没管,双眼只看向方临渊。
“这里人……”
他甚至难得地有些乱方寸,方临渊停在他面前,他不等下车,便飞快地开口。
洁净魂魄如此,对个人干净而炽烈目光,也是如此。
轻而易举地就会被染污,就会变黯淡,就会在误会之后今非昔比,再见不到同样片皎洁光亮。
赵璴扣在引枕上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怕看到方临渊怀疑眼神,他不想看到方临渊打量着他,审视他,对他递来“原来你是这种人啊”眼神。
即便生来轻贱妖鬼,也需在犯过错后,再接受这样惩罚。
做是他时糊涂,替亲眷隐瞒外室之事,无伤大雅。而至于窦怀仁皇帝梦,这些年来他势力早被赵璴掏空得七七八八,又有大堆把柄握在赵璴手里,他想逃都逃不掉。
但是……
前去查问,怎会是方临渊?
这些烂事于赵璴而言算不得什,可想到方临渊就在当场,他心下不知为何焦躁得厉害。
马车车轮碾过砖地声音充斥在他耳中,他心里泉眼似不断往外涌出,却是方临渊切有可能对他猜测。
高悬云端
却见车下方临渊抬起头来时,竟是先伸出手,是个要扶他下车动作。
“你怎亲自来?”只见方临渊问道。“什情况,你派绢素他们来说声就行嘛。”
赵璴微微顿。
他看向方临渊,恰好方临渊抬着头,他毫无阻碍地便看进方临渊眼里。
仍旧是双浓黑得鹿似眼,里头含着两分荣辱与共关切,却仍是亮晶晶,半分未被损耗其中光亮。
马车飞快地驶过荣昌街。
距离花朝之夜动乱已过去多日,荣昌街复见繁华。此时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有几个十六卫骑马经过,还有卖糖人小贩热情地招呼他们拿上两个。
马车减下速度,拐进春来巷中。
春来巷里这会儿已经有十六卫在周遭戒严,周围住户都关起院门,只剩下十五号门前停着几匹高大骏马。
马车缓缓在那里停下来。
他会以为申莺娘与他是什关系?
想起这些日方临渊与他说话时,总是亮晶晶那双眼睛,赵璴毫不犹豫地打起车帘,对车夫说道:“快些。”
他第次提出这样要求,车夫心下凛,连忙扬起马鞭,催促驾车马奔跑起来。
京中砖地并不平坦,马车当即有些颠簸。赵璴单手扣在引枕之上,窗上帘幔被风撩起,露出他双惊为天人、却冷若寒潭眼睛。
他知道,干净光亮向来都是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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