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听
但偏他这个最平静人,却是掌控局面那个。
方临渊着实有些佩服赵璴,在他对面坐下,便开口问道:“今天城外抓那些圣莲教人,你早知道他们在那里?”
便见赵璴放下书册来,尚未应声,先从旁侧拿起只空玉杯。
他边朝杯中倒茶,边应声道:“你怎知道?”
“方才出城来是时慎,便猜是你派他来。”方临渊说道。“这样及时,你定是早有准备。”
但只瞬,软红丝缎广袖便被他另只手压下来。层层堆叠覆盖,当即便将那片痕迹全然掩住。
——
方临渊回到府上时,已是后半夜。
怀玉阁中还亮着灯火。
想来也是。能今夜及时地派时慎前来抓人,可见赵璴今晚也没有休息心思。想到孙白口口声声地怒骂和冯翰学只求死惊恐,方临渊没多犹豫,便进怀玉阁门。
是满怀仇恨孙白和贪生怕死冯翰学。这两人好端端地送进东厂天牢,要不夜,直指江南党脉京官口供便能尽数吐出来。
至于物证……
但凡是银子流动,不会留不下痕迹,更何况赵璴早有准备,他们银钱往来、花销、以及诸多私人产业,早就在东厂监控之中。
鸿佑帝不用东厂好处便在此时显现出来。毕竟满东厂闲人仍由鸿佑帝养着,却有是时间给赵璴办事。
赵璴将那张字条放进银烛跳动火焰里,火苗跳跃间,他听见外头传来通报声音:“侯爷来。”
赵璴将玉杯放在方临渊面前,说道:“也不算是。”
毕竟事发今夜,确在他预料之外。
方临渊闻言点头,接过杯来:“那,孙白所说苏州知府冯翰学贪污赈灾粮款,当真确有其事?”
却见杯中茶触之温热,不烫也不冷,竟像是提前晾好似,当真是他来得巧。
方临渊仰头喝尽那盏茶,便听赵璴说道:“他不过是个马前小卒。”
守在门外侍女都在打盹,见着方临渊来,连忙起身给方临渊行礼。
方临渊却只摇摇头,说道:“不必,自己进去,你们休息吧。”
那侍女连忙入内通报声,直至推开门将方临渊送进去,才又替他掩上房门。
进卧房,方临渊就看到坐在软榻上赵璴。
他头发披散在肩上,寝衣外只披件红缎衫子,正坐在灯下平静地翻着手里书册。城外彻夜不眠,东厂囚车碌碌地驶过京中长街,便连城中百姓都听见动静,从窗里探出头来看热闹,唯独赵璴,平静得像是什都没发生似。
最后点灰烬落在红木案上,赵璴衣袖轻轻拂,便四散得不见踪影。
方临渊脚步声随即响起。
赵璴衣袖也收拢起来。
柔软丝缎翻飞之间,恰好跳跃烛火照到那儿。只见赵璴掌心上有道泛红压迹,指腹之中,还有条纤长、利器划出血痕。
像是情急之下掷出暗器时,不慎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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