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璴笑起来。
“如此看来,他荷包厚得很,敲得开桑知辛门。”他说。
“公主意思是……”
“他命留着。”赵璴说。“还有用。”
“是。”时慎低头道。
时慎眉目微动:“他这些时日,见桑知辛次数最多。”
桑知辛,如今中书侍郎,鸿佑帝当下最信任朝臣,也是当年寒门出身、被寡母浣衣供出状元郎。
巧是,他与窦皇后是同年。
只是当年,文章惊世是窦皇后,坊间传唱玉面绣手探花郎也是窦皇后。惊世奇才因相貌俊绝而被点为探花,后又指婚太子,状元郎便在这样传奇下被遮掩全部锋芒。
“桑知辛。”赵璴轻笑声。“那就不意外。”
“吴顺德事已经有眉目。”时慎说道。
他面前传来赵璴清冷懒怠声音。
“只需要告诉是谁。”他说。
“户部盐运使,邱朔。”时慎答道。
他面前赵璴来回缓缓踱几步,传来踏雪细微声响。
包括他,都以为他是悲伤心切,在缅怀亡母。
而赵璴,则是独自搜出窦皇后留下全部手记,厚厚摞,在冰冷夜色中张张焚毁。
他用三天,烧光所有手记。
也在跳跃火光之中,记下手记之上全部文字。
——
几年下来,他对赵璴所做决定渐渐坚信不疑起来。赵璴不喜解释,他便也并不多问,只管照他所说做事,定然没错。
他抱拳行礼,正要退下,却听赵璴忽然又开口。
“粮款被侵吞……死很多人吧。”赵
寒门出身权臣满身清誉,从上京到江南都口口相传他清廉之名。但上京城遍地锦绣,手中没点东西,如何笼络得住他那群数量庞大拥趸呢。
“公主是否要做掉他。”时慎说。“邱朔如今根基未稳,尚未交出桑知辛索要投名状,正是孤立无援之时。”
赵璴却微微抬手,打断他。
“听说,最近江南闹动乱,消息已经传到京城。”他说。“是叫……圣莲教?”
时慎点头:“这也与邱朔脱不开干系。他去年侵吞朝廷赈灾粮款,如今百姓,bao动,眼看就要镇压不住,他才会急着求桑知辛,想要他来替自己善后。”
“年底调入京城江南巡盐御史?”
“是。”时慎说。“是打船厂主意。”
赵璴脚步停下来。
“吴顺德死后,他曾派人多番打听,想要将楚氏商号船厂凭证低价买来。”时慎说道。
“这样大工事他吞不下。”赵璴说。“是要拿去送给谁?”
时慎这次来见赵璴,是为吴顺德事。
吴顺德,赵璴身侧吴公公唯胞弟,也是替赵璴经营商号版图、楚氏商号明面上东家。
个月前,吴顺德死。
死在赵璴正要将手伸向漕运时候。楚氏商号拿到户部凭据,在京郊码头开办船厂。可尚未动工,东家便意外身亡。
这个月,时慎都在替赵璴调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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