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官眷们笑成片。
众人说笑间,隐约间有唢呐鼓乐之声传来。门廊上有侍从传话:“侯爷接亲回来!”
“竟这样快?”有人问道。
那侍从绘声绘色地比划道:“咱们侯爷文才武略,便是各位送亲翰林院大人都拦不住呢!”
在场众人又是阵赞叹,女眷们簇拥搀扶着宋照锦,路说笑着行到府门前。
“大娘子也是苦尽甘来。”
周遭女眷皆是阵唏嘘。
那位娘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八九,金梁冠下围着兔儿绒。她穿得素净,面上笑容也平和,双眼温良却无神,直直地看着前方。
她正是小侯爷寡嫂、如今家中唯女眷宋照锦。
六年前,小侯爷披挂上战场那日,正是他父兄先后死在虎牢关之时。
正月廿三,新雪初霁。
噼啪不绝鞭炮自五更响起,将长街上雪都燃尽。青烟蒸腾、遍地金红之上,粼粼车马缓缓碾过,停在披红挂彩安平侯府门前。
料峭寒风轻轻卷,门上贴着大红囍字灯笼便轻轻晃起来。
盛服世家贵眷被迎进府门,紧随其后便是抬抬系着红绢贺礼。
喜宴席面从堂中直摆到前庭,入目便是满眼珍馐。男宾在东侧饮茶,女眷们便立在庭中说笑,珠翠映日,织锦妆花,熠然如瑶池天宫神仙妃子。
鼓乐声近,便渐渐看得见内官们所举仪仗。内官们身着华服,手捧香炉宝扇,不停朝道旁簇拥着百姓中播洒银钱。
喜乐声中,仪仗竟有半里路那长,直到袅袅金丝迦南香从街头弥漫到街尾,众人才看见三十二抬花轿前,端坐在马匹之上身影。
恍如明月照星河。
大红洒金喜袍衬得他身如玉树,也使他那疏朗英俊面容愈发皎如冠
京中人尽皆知,宋照锦眼睛就是在那时哭瞎。
“是二弟争气。”听见周围人叹息,宋照锦淡笑着,温声说道。
挽着她那夫人忙笑道:“该打,大喜日子说这作甚?”
“是!还不是忠顺伯夫人心有不甘,早想和咱们侯府结亲家,却不料小侯爷心求娶公主殿下,绝伯夫人念想呢!”旁侧登时有女眷打趣道。
那夫人听见这话,也笑骂道:“偏你牙尖!那日小侯爷得胜归来,打马入京时,风姿俊绝模样谁没有瞧见,难不成光惦记?”
庭前红梅上覆层白雪,在碧朗晴空下红云卷浪般开得热烈。
“你瞧这梅蕊,璀璨如金,当真担得起‘洒金朱砂’名字!”有个年轻女眷叹道。“早听闻宫里今冬培育出新式样,今日总算得见!”
“听说皇上策勋小侯爷上将军那日,便赐绣春刀、麒麟曳撒,还赏小侯爷百株洒金朱砂梅为贺,当真是天恩浩荡。”又有女眷笑道。
“小侯爷夺回咱们陇西十八城,将突厥胡匪逐到玉门关外,便是多大恩赏都是担得起!”
旁头戴攒珠点翠冠夫人笑说着,挽起正中间那位娘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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