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礼部,上马车,便径自回靖王府。
进到安隐堂中,便见人来人往颇为热闹。孟潜山恰好送两个抱着布匹裁缝出来
季攸闻言,眉毛惊讶地扬起:“王爷也对这个感兴趣?”
当世文人,向来清高些。正史乃是正统,这种天马行空野史,都是写给俗人逗趣,寻常文人和贵族,对此都是嗤之以鼻。
江随舟摇摇头。
他在心里道,当然对野史不感兴趣,但是说您也不信,能站在这儿跟您讲话,就是吃看不起野史苦。
……当然,您自己说不定就是活在野史中呢。
对他来说,不管是朝堂,还是自己后宅,水都太深些,让他不得不时刻打起精神,保持警惕。
反倒是这要坐班衙门,让他难得歇口气。
他头次抱着那种下班之后不想面对家庭压力,躲在车里抽半天烟才上楼社畜中年男人心态,在衙门中好好地歇天。
没有后主和庞绍,没有目光如炬幕僚,也没有定时炸弹霍无咎,他只觉礼部空气都清新极。
以至于他心情极好,到离开时辰,路过季攸桌前时,他还停下同季攸寒暄几句。
孟潜山噎,腔热情都被浇得凉透。
他讪讪地躲远。
……没想到主子如今,竟开始喜欢这种又凶又横。
太不好伺候。
——
这种话在心里讲讲便罢,自然不能往外说。他淡淡笑笑,道:“说不上感兴趣。不过史书向来是人写出来,后世评说,谁知道谁说是真,谁说是假呢?”
却见季攸闻言,眼睛亮,似乎闪烁起看见知己光辉。
江随舟连忙向季攸点点头,权当是打招呼,便转身走。
——
江随舟自认担不起季尚书这样高看,毕竟他能说出这样话来,全仰仗自己被个学生坑进野史里。
“季大人这是在看什?”他看季攸手里拿卷书,问道。
季攸抬头见是他,笑着将书翻过来递给他:“不过是本野史,没什依据,看来打发时间罢。”
江随舟接过那书,大致翻翻,果然。
不光是本野史,还是本写得极其大胆野史,简直像是在给前朝皇帝写同名同姓话本子。
江随舟面上露出两分淡笑,将书递还给季攸,淡笑道:“写得倒是有趣。”
虽说没有大朝会日子,每天都要去衙门坐班,但礼部本就比其他地方清闲些,再加上江随舟领不过是个闲职,所以整日都没什事要做。
更何况,他上司季攸,是个特别佛老好人。
光看这人在景史上记载,就知道是个无心权谋,只喜欢诗词歌赋官场闲人。他当年虽说是先帝钦点状元,官却当得直不温不火,唯独手诗,写得尤其漂亮。
他对江随舟并不热络,看就不是他们阵营中人,但也不难为他,甚至见他面色不好,还笑着说今日没什要事,他可以早些回去歇息。
江随舟总算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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