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目光刚扫过去,不等斟酌着说话,那约莫十来岁小姑娘便吓得噗通跪倒在地,水洒地,还不停地磕头。
反倒是江随舟被吓懵。
他努力保持着冷静,抬抬手,示意她退下去。
就见那小姑娘感激涕零地抱着盆跑,没跑几步,又险些被脚下水滑倒,正撞上迎面进来男子。
“冒冒失失像什样子!还不快出去!”那男子斥道。
……幻觉?
他垂下眼。
此时他,竟穿身明红广袖长袍。那丝绸有种贵重垂坠感,金丝绣作繁复云纹,在灯下熠熠闪着暗光。
看这制式,景末梁初。
他手中那本书,从右到左竖排印制,繁体宋字,看这油墨痕迹,还停留在雕版印刷阶段。
而就在那刹那,周围猛地黑下去。
……停电?
但周围却片漆黑,连夜晚通常会透出微光都没有。
江随舟愣愣,想伸手去寻桌上电源。
但是不等他伸出手,四下便骤然亮起来。
不是病死,是被定北侯斩首。为报当年之仇,定北侯还将他头颅悬在临安城墙上,硬是悬整整三年。
江随舟当时觉得,这孩子,或许选错专业,应该去做编剧。
这对他们历史专业来说,基本跟用还珠格格研究清史是个性质。
于是,江随舟毫不留情地将那篇论文批评番,最后给出自己修改意见:改掉选题,重写篇。
那个学生也挺轴。
太监声音。
江随舟抬眼看向他,就见这人路小跑过来,面容清秀,脸上带着笑。
笑容挺真诚,带着三分讨好。
“主子。”他在江随舟面前熟练地行个礼,到他身侧,弓
他手边矮桌,黄花梨,桌上那只茶盏,他在博物馆看到过。
【景末王侯陵山茶纹甜白釉杯】
江随舟目光空。
……是谁,在哪?古人坟里挖出来东西,怎会在桌上?
也就在这时,那个冒失侍女撞出声细响,将他注意力吸引过去。
是灯,却是跳跃、晃动。
灯盏将他周围照亮。
他看到,暖黄色灯火下,他坐在间屋子里。周遭摆设尽是古制,用屏风、多宝阁等做隔断,别有洞天,高雅端肃。四下虽没什亮色,看上去也古拙,但那些物件折射光辉,却自带股内敛庄严华贵。
屋子极宽敞,四下站着不少侍女,打眼看能有七八个,各个垂眼侍立,分毫不显拥挤。
江随舟脑子有点懵。
“您怎就知道野史是假?您不能因为这个就说论文是胡编乱造!您就算研究再多史料,也没亲身经历,亲眼见过啊!”
收到这条回复,江随舟嗤笑声。
研究历史,还要亲身经历?那要是研究古生物,难道还进山去当猴子去?
他冷酷无情地推眼镜,回复道:“说得有道理,但是论文,重写。”
回复完这句话,他面带笑容,揉揉酸痛肩颈,关掉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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