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薛晏心悦人,既是这般温柔细致,前世之时,怎可能做出那样事呢?
书中薛晏,在如今他看来,陌生得像是另外个人,甚至让他有些对不上号。
自从那日,君怀琅发现那张字条起,便有这样感觉。时间越长,他这种感觉就越清晰、越笃定,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质疑那本书,甚至质疑天命。
君怀琅看着堤坝下灯火和人群,兀自思索着,虽说想不出什所以然来,但薛晏模样和言行,却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只要歇息下来,就忍不住要想他。
都说广陵王凶残狠戾,如今要亲自监督堤坝修复,谁要是出点儿疏漏,那都是要下狱砍头。
这下,工地上大小官吏人人自危,各个打起十二分精神,就连这两日疏堵河道进程都快两分。
但其实,众人皆不知晓,广陵王殿下日日到河堤上来,不过是为给那位监督修缮君公子打下手。
又是煮茶,又是日三次地送膳,除此之外,还要强令君公子每日中午饭后午睡,那段时间监督修缮活,就由广陵王亲自顶上。
君怀琅这才渐渐知道,薛晏提这个要求,是早看出自己前段时间疲累,专程来看着自己,替自己减轻压力。
但如今却是不同。
薛晏勾唇角,在夜色之中,露出个颇带几分无赖痞气笑容。
“你答应件事,就派人来保护她们。”他说。
——
君怀琅没想到,薛晏所说那件让他答应自己、以换取那些人命事,竟这般让他哭笑不得。
想着想着,君怀琅困意便席卷上来。即便这几日有薛晏相助,但修堤工作仍旧是日渐繁重。忙起来时不觉得,但旦停下来,就会有强烈疲倦往上涌。
君怀琅目光有些模糊,渐渐低下头,开始打盹。
半梦半醒之间,他没
君怀琅只觉这人有时候幼稚得紧,但同时,心下却难免动容,宛如有温热水流淌进心间似,让他四肢百骸都被股温柔包裹。
从来,即便是他父亲,也自幼教导他,男儿为天下民生做事,天经地义,即便牺牲性命都理所应当,如今不过付出些精力心神,自然是不足为提。
但薛晏却偏偏要替他心疼,还偏不说出口,只闷不出声地做事。
这些,君怀琅统统能看进眼中。
这日入夜,工地上众人开始着手完成当日收尾工作,君怀琅独自坐在高出,便有些出神。
竟不过是答应薛晏,允许他陪同自己起修堤。
现在,城里事都有沈知府和永宁公照应,薛晏这些日子忙,不过是为盯紧郭荣文和许从安举动罢。如今计划成功,他这段日子也就闲下来。
按说他想来,君怀琅自然不能赶他走,但他却偏要耍这个赖,让君怀琅答应他去。
君怀琅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自这日起,广陵王马车便日日停在城北堤坝上,身着黑金飞鱼服锦衣卫,也戒备森严地守着城北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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