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又想起事,顿顿,主动承认道:“今日带来这些,是从郭荣文手里买来。”
君怀琅闻言,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嗯?”
就见薛晏点头:“嗯。让他清点府库,他就将这些粮食偷偷运出,全拿去卖。”
君怀琅瞌睡都被惊没。
“那,那些钱去哪里?”他问道:“莫非又送去京城?既然如此,定要让他在钱没有脱手时候,给他抓个正着。
眼皮也开始沉。
说来有意思,身侧这人,明明通身戾气,杀人如麻,可他偏偏在他身侧时,最是安心。
那是种难以拒绝、也根本否认不安心。
“……什都不做,岂不是坐以待毙?”他叹口气,睫毛也不由自主地垂下去。
面前炊烟和灯火,都散成大片模糊暖黄色光晕。
他看向薛晏,就见薛晏也在垂着眼看他。
周遭片昏暗,不远处营地中灯火片暖光,照在他浅色琥珀色眼睛里。
薛晏淡淡笑起来。
“什都不用做。”
他抬手,将君怀琅后颈按,就把他脑袋顺在自己肩上,让他靠住。
,就会被扣押下去。
因为山东知府,早就被许家换上自己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换人,还换个无关紧要、刚入他们麾下官吏,那定然是要牺牲那人,来走步险棋。
只要那知府寻由头将粮食扣下,那江南之急就会更为严重。他再留下大半,将剩下运来,进金陵,由郭荣文交接,按照原本数量登记入库,那这路上,经手物资,就全是许家人。
而那些被扣留下来钱粮,在这个过程中,便蒸发。
薛晏淡淡笑。
“不用你做。等下圣旨,亲自带人去,将粮草押回来。”他说。“调出国库多少,就送回来多少,少不粒米。”
君怀琅不由得轻声笑起来。
“信你。”他说。
薛晏嘴唇也不由得勾起来。他垂眼看向君怀琅,眼睛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温柔和暖意。
君怀琅眼底那片乌青,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长安来小少爷,从小锦衣玉食,半点重活都不会碰,更何况像这几日这般宵衣旰食、日晒雨淋。
这都不是他应该受罪。
君怀琅挣扎几下,都被薛晏压制回去。他本就劳累,此时也没什力气精力,挣扎不开,就干脆由着薛晏。
那肩膀又硬又结实,散发着沉郁檀香气息,不过几个呼吸间,君怀琅就觉困意渐渐涌上来。
届时,金陵粮草不够,难以赈灾,那这其中空缺,就是永宁公和沈知府罪行。
如今许家要做,就是将领命运送物资*员安排为自己人,就足够。
听到这话,君怀琅神色有些紧张。
“那该怎做?”他问道。
钱粮按着皇上旨意发下来,他们拿到手里数量不够,再去回禀、彻查,时间根本来不及。到时候赈灾不及时,吃这个暗亏,只有江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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