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目光淡淡在那摞经文上扫过。
开始他抄
君怀琅愣愣,不等他回过神来,旁边薛晏忽然俯下身,将地上散落那些佛经捡起来。
“手疼?”他随手将那摞纸放在边,问道。“给看看。”
君怀琅回过神来,知他是以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伤口,连忙摇摇头。
“没有。只是……”他目光又落在那小沓佛经上。“这是你抄?”
其实不必问,光看字,君怀琅就知道,这是薛晏抄。
怎会有人长得这般好看?
这样疑惑出现在薛晏脑中,可谓是异常地难得。毕竟在君怀琅之前,他甚至从没在意过他人美丑。
没多久,车队便行动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地开始行驶,君怀琅见薛晏安静地看书,便也没打扰他。
马车旁边墙壁上放着乌檀木小柜,上头放着些书册。君怀琅随手抽出本,正要翻开,书中却簌簌地落下好几页纸。
进宝为君怀琅打开车帘。
薛晏马车颇为宽敞,里头放着坐榻和桌椅,俨然就是个小房间。薛晏此时正坐在榻上,单手握着卷《鬼谷子》。见君怀琅进来,他抬手,指指自己身侧位置,示意他在那儿坐下。
进宝躬身上车,给君怀琅倒茶,又退下去。
马车里缭绕着股极轻檀香味,似有若无,沉郁却又缥缈,教人神思下便安宁下来。
君怀琅在旁侧坐下,见薛晏抬眼看向他,便笑着冲他点点头:“又麻烦王爷。”
他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年前落水之后,他母亲跟他说过,是薛晏抄《度厄经》救他。
君怀琅自然知道,靠着抄经去镇他煞、救自己命,纯粹是无稽之谈,想来当时薛晏也是用其他方法,只是以抄经做掩饰。
过年……为什他还在抄这个?
甚至就连他平日里出行马车上,都有他所抄经文。
君怀琅抬头看向薛晏。
阵细微声响,薛晏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地上散落着十来张纸笺,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些什。君怀琅俯下身正要去捡,本无意细看,可两行分外熟悉句子,却落进他眼中。
是《度厄经》里佛偈。
君怀琅不由得手下顿,目光落在那摞纸张上。
上头字铁钩银画,看上去颇有几分杀伐之气。可这样字,抄却是普度冤孽佛经,时间,杀气和禅意交织在起,竟奇妙地形成种共生。
此时时间尚早,熹微晨光透过马车掀起窗帘,丝丝缕缕地透进来。道光恰好照在君怀琅面上,在他纤长睫毛上覆上层光亮,鸦羽般阴影落在他面上。
他笑,眼睛里都蕴着光,像是在他眼底,藏另外只金乌。
薛晏心口跳,别扭地挪来目光。
“无妨。”他嗓音染上层哑。
他垂下眼,手头书册上讲是合纵连横之法,可他却个字都看不进去,脑袋里只剩下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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