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去,就在细密雨中,看见巡抚府大门外,抹深色小影子,蜷缩在大门角落里,在微微地动。
恰是个雨打不到地方。
给他打着伞下人恍然未觉,正要领着他往府中走。君怀琅脚步却停下来,吩咐道:“等等。”
接着,他接过伞,往那个角落走两步。
直到这世,即便是对薛晏,在认同他之后,自己也是下意识地护住他——在他看来,也没什不对。他即便是皇子,处境却比他要差得多。众人皆厌恶他、躲避他,自己理所应当地伸出援手,也在他应做范围之内。
但他从没想到,自己却有被对方护在身侧时候。
即便是场对自己而言,没什大不雨。
马车路静静地驶回巡抚府。
待他们车停下,已经不用他们自己撑伞。早有下人撑着伞等在门口,替他们打开车帘。君怀琅下车,就被把伞笼在头顶。
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他今日来,就是怕君怀琅淋雨,路上打伞,自然也要将他遮严实。
……况且,方才二人离得那近,莫说只是下雨,即便天上往下砸刀剑,估计他都感觉不到疼。
“没事。”薛晏收回目光,只觉方才被碰到那块皮肉下,脉搏突突地跳。“哪有下雨天不淋雨。”
君怀琅心道,就没有淋到。
可他却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淡淡嗯声,转开目光,看向窗外。
个透。
他抬头看向薛晏,就见他安静坐在车厢里,侧目看向窗外。
而他衣袍,从肩膀湿到胸口,只有挨着自己那小半,是干燥。
君怀琅愣。
他想起来,这大雨,自己身上竟半点都没有淋湿。
周遭雨簌簌落下,在地上溅起水花。
他却没来由地想到方才在书院中,那把倾在自己头顶上伞。
他回过头看薛晏眼。
薛晏似乎没注意到他目光。他正由进宝打着车帘,微微躬身,从车上跳下来。
就在这时,君怀琅耳边响起声细微、几乎听不见猫叫。
方才他心口那股莫名其妙暖意,在安静无声车厢中,逐渐往他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早习惯于将身边人护在身后,也从没觉得,自己是需要被保护。
他父亲性子冷淡,对儿子教育也要严厉些。而君怀琅又是长子,无论是他弟弟妹妹,还是母亲姑母,都是要他护着。
前世,他还未加冠父母就去世。他承爵,整个永宁公府担子都落在他身上。
他也从没觉得有什不对。
薛晏感受到他目光,侧过头来看向他,问道:“怎?”
君怀琅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碰碰他湿那侧肩膀。
果然,布料冰冷濡湿,紧紧贴在皮肉上。隔着湿漉漉布料,还能感受到里头坚硬紧实躯体,蓬勃地散发着热气。
君怀琅忽然像被烫下,收回手。
薛晏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他在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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