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他这日日伺候奴才不可能不知。他们主子平日不怎忌口,但唯独不爱吃酸。
但紧跟着,他就见自家主子面不改色,咀嚼着那个青杏,将它咽
“又听说王爷有些晕船,就带些枇杷,和早熟酸杏,还有些阴凉绿豆水,给王爷送来。”君怀琅接着说。“去年来江南时候,也有随从晕船,寻医没什用,倒是吃这些就见好。”
拂衣将手里托盘放在桌上。上头是盘洗好水果,还沾着晶莹水珠,并碗绿豆水,荡开清润色泽。
薛晏抬眼看向他,因着醉酒,目光有些钝,瞧他片刻,都没挪开眼。
进宝恨不得把嗓子咳破,提醒这位祖宗回神。
君怀琅愣愣,接着问道:“王爷喝酒?”
君怀琅刚在门口停下,进宝就眼尖地看见他。
果然!他就知道,这心软世子殿下,今儿个绝对要主动来找王爷!
进宝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白天善意之举鼓掌痛哭。
这会儿阎王爷,可是喝酒阎王爷,那就是炮仗上浇热油,不点都能着。他们这会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碰虎须下,结果世子殿下就来。
这可真是自己福报啊!
薛晏脚底都有些打飘,通体也在发热,惹得他烦躁得不得。
故而君怀琅夜里来到薛晏院落中时,看到就是这样画面。
薛晏歪在窗边坐榻上,没脱鞋,单脚踩在榻上,手支额,手搭在膝头,瞧上去大马金刀,倒像个山寨里匪头。
他眉头紧锁,闭着眼假寐,看就是不大舒服。
房里下人们还在忙忙碌碌地布置,人进人出。不过,即便此时院中乱糟糟,却唯独他周围三尺井然有序,看就是周围下人们都将他照顾得极好。
薛晏嗓音沙哑地嗯声,抬手指指身侧位置:“坐。”
君怀琅走过去坐下来。
薛晏扶扶额头,抬手从盘里捡出个什,丢进嘴里。
是个青杏。
进宝心提到嗓子眼。
进宝连忙出声:“世子殿下,您来啦!”
果不其然,侧卧在榻上猛虎,骤然睁开浅色双眼,往门口看去。
君怀琅闻言,面上露出个温和笑,领着拂衣走进来。
进宝看见,榻上微醺阎王,不动声色地将踩在榻上那只脚放下去。
“王爷今日住进来,有些仓促,便想着来看看,还缺不缺什。”说着,他走到薛晏面前,抬手让身后拂衣把手里东西放在桌上。
他手边放着醒酒汤,桌上备些小食,进宝还在旁边替他打着扇。
君怀琅站在门前,时有些踌躇。
他笑笑,只觉自己旧习难改,倒是忘薛晏已然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无人问津、只有自己记得落魄皇子。
自己只想着他晕船,有些担心,却忘而今下人们,即便广陵王仍旧是那个有苦不说闷葫芦,也不会胆敢不察言观色、照顾不好他。
反倒他有些多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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