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次这清楚地发觉,自己什都不缺,唯独缺这个人。
尤其是,那人似乎也在愣愣地看着他。
可是等船
他不大喜欢坐船,到水流急河段就会头晕。今日入夜,他刚赶到金陵,运河接连长江那段,水流最急,前几日又赶着刮风下雨,他便不大舒服。
这进宝是知道。他派人去,只说王爷明日才到,好教他留出夜来,在船上歇歇。
可刚躺下身,顺着卧房敞开窗子,薛晏听到君怀琅声音。
他看见两艘船凑在起,远远就能听见拉扯打斗声音。他视力极佳,远远地,就看见其中艘船上青色身影。
只有薛晏自己知道,当时他心已经提到喉咙口。
进宝忙应下来,道:“是,奴才知道。”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薛晏眼。
薛晏见他说完话还不出去,抬眼看他眼:“还不滚?”
进宝讨好地笑笑,小心地问道:“主子今儿个……心情不大好?”
薛晏闻言,握着密信手顿顿。
房间里灯光亮度,来猜测薛晏睡没有。
果然没睡。
他推门进去,就见薛晏坐在书桌前,正在读东厂信鸽送来密信。
这信中也没什要紧东西,不过是京城中些鸡零狗碎百官动向,没必要他熬夜去看。
但薛晏睡不着,反倒是希望京中出些岔子,好分分他心。
君怀琅那日在太液池落水模样立刻出现在他脑海里。他顾不得其他,立马唤出段十四,让他带人去救人。
而他自己,披衣起身,径自到船舷上,去等段十四将君怀琅接来。
那艘游船点着灯,飘飘摇摇地由远及近,薛晏心也跟着停住。
他头次有近乡情怯感觉。
整年,他像是棵被斩断根树木,心口空荡荡,人也是飘着,直到此时,看到那立在船头身影,他心才轻轻落在某处,终于有踏实感觉。
进宝知道,自己这是问在点子上。
在阎王身边待久,即便是个生人也能染上几分鬼性。进宝伺候他年,逐渐也不再味地惧怕他,反而有时候揣测揣测上意,试着顺毛捋他两下。
时不时地帮这,bao君解解忧,自己日子也能好过些。
片刻,薛晏放下密信,扶扶额角,道:“……烦得很。”
冷冽声音中,染上两分疲惫和迷茫。
“什事?”他房间只有进宝进得来,他没抬眼,只淡淡问句。
进宝小心上前,给他挑灯,倒茶,说道:“回主子,今日跟着世子殿下来那个姑娘已经安置好,她家里人也接来。”
薛晏嗯身,嗓音沉冷:“随便给她安排些活计,不必来伺候。”
进宝自然知道。他这主子脾气怪得很,别皇子房中,哪个不是仆役成群?没个十来个人都伺候不明白。
可他主子最烦让人触碰摆布,平日里日常起居,都是亲力亲为,只需自己搭把手,哪儿用得着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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