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觉,是他在咳嗽。
君怀琅阵呛咳,幽幽睁开眼。
他人虽醒来,却还是昏沉。他皱着眉,眼前阵发花,浑身都如坠冰窟,冻得连打哆嗦力气都没有。
但紧接着,天旋地转。
他浑身湿漉漉,却被裹进层厚重干燥皮毛里。他被个人把捞进怀中,紧紧抱住,后背被那人珍而重之地垫在膝头。
薛晏脑中片混乱。
他想立马将君怀琅带回去见太医,可又恍然间似乎记得,人若是溺水,会有水淤积到胸腔之中,要立刻想办法将那水弄出来,若耽搁久,就会要命。
他又颤抖着手,将君怀琅平放在地上,试着去按压他胸腔。
他胳膊收着力道,像在碰件易碎瓷器,不敢用力,却又怕力度不够,压不出他胸腔里水。
这是薛晏从来没有经历过焦急和慌张。
过片刻,就带着君怀琅游出水面。
他在水中向来游刃有余,从没像今天这般用尽全力过。他只恨自己不能再快些,每下都用尽力气,待到湖面时,他游水那只手都泛着脱力酸。
可他压根顾不上。他仍用力划着水,路游到岸边。
他先将君怀琅推上岸,自己才撑着水岸跃上去。
凛冬风顿时毫无保留地刮在他湿透身上,将他浑身都冻麻木。可他分毫没感觉到似,在君怀琅身边蹲下身,便去试他呼吸。
君怀琅恍然睁眼,在片雾蒙蒙灯火中,看见薛晏脸。
他脑子还被冻得片麻木,过片刻才有些意识,迟钝地想,薛晏?
……薛晏怎赶得过来,还救起他?
他张张口,想同薛晏说句话,可他此时浑身都是麻木僵硬,嘴唇根本没有半点知觉,也不受他操控。
他自然不知道,薛晏此时有多想将他压进怀中,狠狠地厮咬他嘴唇,将方才那已然将自
他小心翼翼地下下按压,不过片刻,数九寒天,将自己额头上都急出层薄汗。
可君怀琅直没有醒来迹象。
薛晏心不停地往下坠,将他眼眶都逼得不自然地泛红。他脑中是空,抿着嘴唇,言不发,只咬牙控制着自己手下力气,下下按压着君怀琅胸膛。
他耳边逐渐响起阵嗡鸣,像是蒙层纱。
就在这时,他忽然隐约听到阵呛咳声音,像是幻觉。他连忙将目光落在君怀琅脸上。
微弱得很,嘴唇还泛着不自然青色。
他身上看不到呼吸带来起伏,整个人动不动。他这幅模样,让薛晏心脏像是被数根纤细弦紧紧勒住,不断地收紧,让他又慌又疼,连带着胸腔都在颤栗。
他顾不得其他,把拽下君怀琅身上湿漉冰冷披风和外袍,扯过自己落在湖边那件干燥披风,将君怀琅严严实实地整个裹进去。
薛晏只觉自己手都在抖。他紧紧将君怀琅裹住,试图用这种方法将他暖热点。
可君怀琅仍旧没有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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