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至巅峰时，放声大哭，嚎得杜工先耳朵都在疼。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很好，已经从知己荣膺为挚友，可是人家小赵大人甚至没邀请他到临安郡王府过夜过，怎
好意思
？
“小赵大人是功德无量菩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你什意思？嘴皮上下
碰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没事？杜工先，你太冷血
。”
杜工先：“……”面色冷漠地看向大堂外夜空，心里想是如何与多年同僚断交。
“
没想到赵白鱼会挡刀，也没想到他心求死。”
声音闷闷，难受情感溢于言表。
高都知拍着他后背轻声安抚：“没人能未卜先知，你心想救赵白鱼脱离困境，本意是为他好。”
“当初是怯懦，不敢明说两江凶险，如果早点告诉他百八十官联名保麻得庸事，如果不多嘴说句先斩后奏，说不定他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心有顾虑，不至于……不至于把自己放进刀山火海里，也不会自断后路，决绝至此。”
高都知心内叹息，他锦衣玉食王爷始终没能明白小赵大人刀斩三百官和不想活真正原因，哪里是因凶险两江？
有利害关系时则瞻前顾后，百般手段频出，其实最终目还是为保全自己，还是为独善其身，谁还记得百姓？谁能为条‘杀人偿命’公道和朝廷、和君王作对？
可是读书做官从来不是为独善其身，做人要凭天理良心，做官更要凭天理良心，可惜没有哪个官还记得。
做官做得越大，便越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眼里只剩下自己，哪还有黎民百姓？
高同知自诩他哪怕算不得比干魏征这等贤臣良将，也该是个心里装着陛下、朝廷和天下忠臣，可是有赵白鱼这出，方惊觉他忽略脚下平民百姓太久。
连个基本公道都给不，算什忠臣良相？
等户部副使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杜工先便赶紧将人赶走，结果好不容易将人劝到门口，发现工部侍郎范文明路过
分明是桩桩件件冲天冤情不能平，分明是个个不愿意为民请命官使这官场暗无天日，分明是他道形单影只太孤单。
***
杜府。
杜工先回府便送夫人去洗漱，而他身上沾血衣袍还没脱下来就被户部副使缠住，本来心情沉重，颇为担忧赵白鱼，愣是被户部副使嚎啕大哭给弄得脑子刺痛。
户部副使半大老头满脸褶子，头发半白，鬓边还簪朵蔫耷凌霄花，此时正在杜府前厅大堂处赖着不走，抽抽噎噎地哭他看到挚友为圣上挡刀、听到挚友说不想活时候，心都碎。
所以高同知尤为震撼，对赵白鱼夹杂着利益算计欣赏也由衷转化为敬佩。
“但愿无惊无险，岁岁平安。”
***
康王府。
高都知搀扶着腿软康王坐下来，拿过湿热毛巾帮他擦脸和手，被康王反握住胳膊，拉扯向前，拥住他腰背，脸埋在高都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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