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起来,已经年多,过得真快。
季正则这周要回家,应该是没时间再去陶艺馆,再说他本身对这个也没多大兴趣,那天做个四不象罐,当花瓶嫌矮,做烟灰缸又太大,指甲缝里还进陶泥,龟毛得不行,方杳安费好番功夫才给他修干净。
方杳安电脑正好在陶艺馆旁边电脑城售后,直接把俩东西起拿。从陶艺馆出来时季正则刚放学,打电话问他在哪,他说在电脑城这边,季正则又叫嚣着让他打个出租赶紧回去。
方杳安正走到超市门口,抬头看眼,想到些什,进超市,再出来时招出租。司机开到离家不远三岔路口,探头看看,“前头车祸封路,不远,要不就这下吧,不然还得绕路加钱呢。”
方杳安说行,提东西下来,看见呼啦呼啦闪着红灯警车,警戒带里四五辆汽车撞得几近报废,还有部摔飞出去支离破碎摩托,碎玻璃渣滓混着血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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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新上课忽然就安分起来,不闹声响也不捣蛋唱反调,只偶尔抬头阴狠地睇方杳安眼。方杳安不清楚发生过什,但他毕竟只是个代课,学生能不捣乱自然最好不过,他懒得探究其中缘由。
上完第六节课他接到陶艺馆电话,说陶具风干好,问他们什时候有空去修坯和上釉。陶艺馆是上周去,本来季正则是要去看电影,但方杳安觉得实在冒险,他心虚,畏首畏尾地生怕给人撞见。
后来误打误撞就进陶艺馆,也大多是亲子和情侣,他还是不敢,但又怕三推四阻惹季正则生气,就也交份钱,在展架那装模作样地观摩人家成品。
陶艺馆周末客流不少,个店员通常同时照看着三四个人,只有季正则个人坐最靠边,店长是个妆容精致女文青,亲自坐下来指导他。
听围观说是辆大货车突然失控,造成五车连撞,殃及后头跟着摩托。大头撞上是辆出租,整个车头都瘪,司机当初死亡,后座乘客据说白外套都染得血红,车门变形打不开,现在还不
拉坯机转得很快,陶泥湿腻腻不断擦着季正则合成圆手心,他有些痒,又觉得新奇,笑着和女店长说几句什,“是啊,做个什呢?”
他弓着背半偏着头转过去,看着站得远远方杳安,噙着笑,“躲那远干什?看,就做个你好。”
女店长看他扭头回来,把刚盘筑成型陶泥又打下去,低着头,眼角眉稍温沉醉人,笑意浅浅地念句,“反正你这漂亮。”
女店长心下咯噔,惊疑不定,偷着来回在两人中间环视几圈。
方杳安无端想起他们第次见面,季正则坐在最后排,也这样吊儿郎当地偏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节课。他有种时空错乱恍惚感,两个季正则在他目光里重叠,当时张扬英隽少年侧脸似乎变得沉静些,两条长腿曲在拉坯机两边显得拘谨,微微颔首,专注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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