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莫海华紧接着说只是早期,不过这个医院医疗条件不太好,问他能不能联系到上级医院转院,毕竟他工作城市比家乡那边医疗资源
纪真宜不喜欢人他绝不拖泥带水,他喜欢人见棺材他也要扛走。
第二天他那条新闻三审完毕他就走,在银行大厦没等到人,又回谢桥房子,按很久门铃也没人看,他蹲在门口等着谢桥回来。
门其实是指纹锁,但纪真宜不敢开,他怕看到他指纹已经被清除,也怕谢桥看见他私自闯进去生气。可他蹲在那瞌睡两回,直等到下半夜谢桥也没回来。
他联系不到谢桥,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应该都被拉黑,他等在门口蹲两天,谢桥没会来,反而被查监控保安找上来叫走。实在没办法,厚着脸皮上去银行问,结果人家告诉他,谢桥出差。
“去哪出差?”
他甚至觉得他要和鲁迅过辈子,当然鲁迅可能不太愿意。
他又开始翻,页页,从祥林嫂到刘和珍再到阿Q,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到“真猛士,敢于直面惨淡人生,敢于正视淋漓鲜血”再到自欺欺人阿Q精神。
他活学活用——没关系,以后他跟谢桥在起,直生活下去,那跟寻常夫妻也没什两样,谢桥就是他老婆,哪个男人没有被老婆冷过,骂过,赶出去过呢?
没什,纪真宜,你不会这点小事就哭吧?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
“俄罗斯。”
俄罗斯?
这个秋天确实是个多事之“秋”,纪真宜脚步沉重地走出银行不久就接到莫海华电话。
祝琇莹这些天消瘦乏力,还发低烧,莫海华以为是水土不服,去出差地医院看病发现腋窝淋巴结肿大,做b超和乳腺钼靶,查出是乳腺癌。
纪真宜听到这个消息时候整个人差点栽下去,眼前发黑,耳道轰鸣,世界都在他脑子里完蛋。他想,难得扫把星难道成天就盯着他个人吗,倒霉怎层层全套在他身上?
他边啜泣边想,鲁迅写得真好,《夺命五头鲨》拍得真感人。
眼泪簌簌不止,他脸又苍白起来,悲恸委屈水红布满他整张脸,他抬起胳膊来揩揩脸,眼睛里水擦也擦不完。
他觉得自己真怂包,二十几岁还因为这点小事哭哭啼啼,鲁迅见都要说,“们先前比你苦多,你算是什东西?”(改自《阿Q正传》:们先前——比你阔多,你算是什东西?)
可是好难过,他说不清是谢桥说他不配,还是说看见他就烦,或是叫他走,哪个更难过。明明就说那几句话,怎个个字都往他心口扎呢,这些话换任何个人说,他都觉得无所谓,甚至还能自嘲,可谢桥说,他胸口就跟被人抡锤似,每说个字就陷下去块,简直要体无完肤。
他跟自己说,谢桥当年也为你哭过,就当还给他,没关系,今晚哭完,明天就去问清楚,别哭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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