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张叔来,你要什,跟他说。”
孟方舟还是动不动。
孟兰驰站起来,脚步沉重地走出病房。交代张立后,他乘电梯到楼,走出医院,但没走远,在便利店买包烟,蹲在旁边水果店外面台阶上抽。
夏夜依然闷热,虫声四起,车辆来来往往地掀起灰尘。不少路过人看看他,但是都没搭话,谁愿意搭理医院门口心事重重男人?
“孟兰驰。”
“男女在块儿算什,们就算什。”孟兰驰低声,“算夫妻吧。”
张立听得发怵,嘴唇微微发抖,“兰驰,你是疯。”
孟兰驰在救护车上那十分钟里汗如浆出,衬衫后背全湿透,罕见地狼狈不堪。他听到这句评价,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坐在长椅上。
爸爸没怎办?孟兰驰不能想。
没蒋正柏怎办?孟兰驰也不能想。
准备。
张立听半天,该明白都明白,但是这是家事,他掺和个什劲儿,老子打儿子,他也不能是那个递手啊!
“兰驰多大人!”张立憋出句,“怎打!”
孟方舟叫道:“打死他!”
孟兰驰淡色嘴唇动动,不合时宜地平静,“那就打死吧。”他又露齿笑,好不风流,“做鬼,也是个同性恋。”
他恍惚中听到有人叫他,抬头,看见正弯腰蒋正柏。他蹲下来,和他齐平,深黑漂亮眼睛看着他,微微皱着眉,也没有什温柔笑意,但在这个混乱夜晚让他有大哭冲动。
蒋正柏姿态强硬地抽走他指尖烟,孟兰驰嘴唇空,悻悻地不安分地动动,有点想哭,但是也哭不出来,眼睛眨不眨地看着蒋正柏,渐渐泛潮。
蒋正柏咬肌瞬间绷紧,他像是忍耐着,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情绪,而孟兰驰并不十分清楚他在忍耐什,也许是好几个自己没接电话,也许是自己明明约定第七次戒烟却又率先破戒。
“蒋正柏,”孟兰驰说话声音很小,嗓音嘶哑难听,这瞬间,他根本辨别不出这竟然是自己声音,他糊里
最痛彻选择,为什非要他来做?他为什不能不做这个选择?
浑浑噩噩地等不知道多久,医生出来说已脱离危险,转送病房观察。
直到后半夜,孟方舟才幽幽转醒,看到床边孟兰驰疲惫脸,就立刻赌气似把眼睛闭上。
床边传来沙哑男声:“爸,你辈子不愿意见?”
孟方舟不动。
孟方舟气结,只觉得自己好像个不停被充气气球,脸上血管寸寸鼓胀,痛胀难熬,“额啊”声,意识全无,猛地倒回卧榻上。
急救病房外。
张立看着惊魂未定孟兰驰,问:“你还要不要你这个爸爸?”
孟兰驰疲惫地阖上眼睛:“怎不要?是他不要。”
“父母对子女愿望,不过就是成家立业,过份平静美满小日子。你跟,你跟蒋家小子在块儿,算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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