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懿又问：“有人给你压岁钱吗？”
裴杨笑笑：“甄懿，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给
压岁钱
。”
裴杨话里情绪很淡，但是甄懿立刻从床上翻坐起来，抽出妈妈给他
红包数数，又对视频那头笑得轻快甜蜜，“把妈妈给压岁钱分你
半。”
“那就分走妈妈对你半祝福。”
甄懿不觉有他，只觉得半祝福不够完满，又说，“那再给你另半祝福祝杨杨越来越帅！”
甄妈妈恍惚，觉得自己儿子有些说不上来变化，似乎，似乎更像个有情绪大人。
她看着黑蓝天幕下甄懿，不远处有数点阖家团圆灯火，甄懿点着引线，转过脸来对她笑笑，笑意很柔软，可是整个人都像水雾中模糊玻璃样，看不分明。
甄懿朝她跑过来，她觉得儿子长大，再也再也不是那个小豆丁。
她觉得怆然，鼻腔发酸，有些无措地绞着自己手指，和甄懿并肩看蹿升焰火，祝福着新年来临。
她想许个愿，为她快要三十岁儿子——希望宝贝儿子明年可以不再孤单。
球时候，在商场看到款适合他衬衫时候，很容易沉默，但又觉得满足，好像他始终栖息在生活每个空隙里。
生活就这样过去。
直到冬天，甄懿放年假回家。进门后，甄妈妈下意识地看眼门外，见只有甄懿个人，不由问：“小裴呢？还以为这次也块儿。”
“在美利坚呢。”甄懿拖进行李箱，换上毛绒拖鞋，“倒是真想飞过太平洋把他揪回来。”
甄妈妈听不出里面怨气，刚想再说什
，看到自己儿子情绪淡淡地招呼院子里大黄狗去。
裴杨眼珠错不错地看着他：“那努力努力。”
甄懿临睡前在枕头下发现个红包，不禁失笑，又想到婚嫁儿女才不可收压岁钱家乡习俗，又默默敛住笑容。
裴杨打来视频电话，穿着薄毛衫，戴着他送那副蓝光眼镜，笑着跟他说新年快乐。
甄懿微微弯眼，和裴杨轻松地说着话，又随即起身，快速又轻巧地关上房门。
甄懿窝在被褥里，聊得昏昏欲睡，就在裴杨以为他要准备挂断电话时候，甄懿突然问：“裴杨，美国那边有新年氛围吗？今晚饺子好吃吗？”
“有不少留学生在活动聚会。在聚会上吃饺子，酸菜猪肉馅儿，说实话，味道有点奇怪。”
甄妈妈扒着门框：“中午吃什？”
“随便。”甄懿揉着狗耳朵，“别有雪菜平菇就行。”
似乎是为安抚儿子低落情绪，餐桌上破天荒地没出现雪菜平菇这道菜。
过年那天，有人送来筒烟花，母子俩找处树木稀少空地，年夜饭过后就去放烟花。
甄妈妈有些怕冷，穿着厚羽绒服，还裹着条厚围巾，在夜空下还直跺着脚取暖。甄懿把他短款羽绒服套，下面条厚牛仔裤就出来，蹲下来点烟火时候，蓬软头发微微垂落，遮住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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