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山也接着道,“这种情形以前跑堂时候倒是听人说过,报纸上也看过,那是真真惨烈,那是听着伤心,闻者落泪,虽然五十多年过去,可对来说好像就跟眼皮子底下事样,忘不。”
李老头点点头,“是去救过灾,真是不忍见啊,眼睛都差点哭瞎,后来就是再也哭不出来,因为眼睛都哭干,甚至当时恨不得眼睛都瞎掉,看不见自然不会心疼。”
“码事归码事。”李和哪怕知道李老头说是真,可是不信服这种解释,说好像天下乌鸦般黑,怎做坏事都是有理,甚至是可以原谅。
“拉倒吧,不跟你闲扯这些。”李老头这次独自喝自己,“你当溥和尚心里好受?他表面上是个纨绔,其实是软柿子,心肠软不能再软人。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女子会有这烈罢,要不然,他真不会逼这狠。他为此好消沉年多,至此性格倒是变化不少。”
李和继续问,“你意思是朱轩龙知道溥和尚是他亲身父亲?”
李和人生观突然有种玄妙改变,好人与坏人界限哪里能分这清楚!
“你叹个什气?王阳明那句话听过没有?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李老头笑着道,“兵荒马乱年头,谁活着是容易。投井死,也算解脱,少受层罪,不然更大罪在等着呢,活不易,但是死容易啊。”
“那是条人命啊!”李和不相信李老头居然能说出这冷漠话,让他感觉有得惊悚。
“火气那大干嘛?来,来,喝酒。”李老头把自己杯子斟满,破天荒主动给寿山和李和倒酒。继而道,“你见过吃观音土活活胀死人吗?”
“没有,你说。”李和摇摇头,闷头把杯子里酒喝下。
李老头道,“当然知道,当初朱老头抱养目是为安抚他媳妇,既然他媳妇不在,他也没有瞒着必要。不过却是没有父子相认戏码,那时候溥和尚刚刚被特赦,朱轩龙虽然年岁不大,正上初
“那你见过赤地千里,树皮草皮子都被啃光情形吗?”李老头喝完酒,空着杯底朝眼前两个人示意。
李和摇头,“只在书里看过这种描述。”
李老头态度突然变,寒声问道,“那你见过蝗虫满天飞,颗粒不收,饥殍遍野,野狗吃人,人吃人,易子而食场景吗?”
“才多大,你问这些都是白问。”李和这次回答就没有那有耐心。
“你看看吧,就说嘛。”李老头叹口气道,“易子而食,对你们来说就是书上四个字而已,可是是亲眼见过啊!男人把妻子和子女当做牲口样驮在独轮车上,跟人家换着吃,到锅里就是肉,也是香喷喷。你看看,那会为生存,连基本人性都没!这家子可能做辈子好事,行善积德,可是临老,为口吃,卖而卖女,做恶行?你说他是好人还是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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