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河。”杨老太无奈道,“学大寨那年,俺回去看趟,记得清楚,修成水库,现在还在那搁着
杨淮道,“白色兔子。”
孩子们毫不客气把笼子抢过去,边玩去。
屋子乡音乡语,使得饭桌子上汤老头很快活,中午不自觉和李兆坤多喝两杯。
他打着饱嗝,眯着眼睛对杨老太道,“大妹子,自己就是潢川,可没听过什淮滨这地方。”
杨老太太笑着解释道,“你说是潢川公署,现在叫信阳专区。”
直到今天,他都想不明白,他是怎熬过人生前十八年。
院子里又进来张出租车,下来是汤老头。
他下车就冲李和道,“什时候回来?”
李和笑着道,“早上到。”
“来客人?”汤老头不认识李梅。
去趟学校给李和送趟家里硬从嘴里挤出来粮食或馒头,风雨无阻走上二十多里地,通常早上去,晚上回来时候天都已经黑。
有年冬天,他像往常样等在学校门口,缩着脖子笼着袖子朝着白茫茫眼望不到头大马路张望,期待着李梅出现。
他要等着大姐,没粮食他就换不来食堂粮票,没馒头他就填不饱肚子。
从中午等到下晚,他都没等到,他点都不抱怨,家里也许断粮吧,家里那多张嘴等着呢,再说大冬天,人家也没有多余粮食能出借,何况他这种家庭还有谁愿意借呢。
他不抱怨,可在寒风中,那委屈泪水就止不住下来,他饿整天,从来都没觉得像此刻这样,活着是这艰难。
“期思镇晓得不?”汤老头不信服杨老太太解释,“们汤家是本地大姓,十个有九个都是姓汤,这汤恩博跟们都是本家。”
“怎不知道?那就是淮滨,期思就在那。俺自己就是姓汤。”杨老太太道,“就是在期思庙西。”
汤老头高兴道,“哈,记得门口那个叫白露河!”
杨老太摇摇头道,“你记错,那个叫兔子河。”
“能把姓什给忘!不能把家给忘!”汤老头说斩钉截铁,“你说都不对,肯定是白露河!”
“这是姐。”李和对李梅道,“姐,这是说汤师傅,对杨淮好很,没少照顾。”
他到今天都想不明白为什汤老头那喜欢杨淮。
“汤叔,麻烦你。”人家对自己儿子好,李梅当然也是十分感激。
“爷俩投缘。”汤老头举起手里提着笼子,对着在院子里玩耍几个孩子道,“瞧瞧是什?”
李柯高兴拍手道,“兔子。”
“哭什哭,没出息,是不是饿?”
在那刻,抬头看到大姐时候,他才觉得大姐这可爱。
“你脸怎?”李和看到她脸上出个血口子,袄子外面套着褂子也被撕开。
“倒霉,雪大,没看到路,掉水渠,边上都是刺槐茬子。”她依然有说有笑。
这幕,李和永远都难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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