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这天,早上起来,何芳把院子里雪铲干净,对着在看报纸李和道,“帮搭把手,烧火把肉煮上,和面,咱晚上包饺子。”
李和在灶膛前烧火,胡须不应该散漫着,两只手不时交替着伸到灶口烤火,依然抵不住室外寒气。
厨房门早就坏,风灌进来,叫人觉得格外发冷。
何芳就看不惯李和这股子散漫劲,气呼呼道,“也就考上大学,你还有点用处,要真让你回家种地,你连西北风都喝不上,搁以往你这种人非给你大冬天扒光衣服,挂上十斤重大黑子,自绝于人民。”
李和笑着道,“祖上三代贫农,又不偷又不抢,凭啥批斗?”
何芳到来,让李和又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
宽大厅堂里,放置着紫檀大方桌,红木大椅子,靠边有黄花梨柜子,有是雕花镂刻,不知道根底还以为这是大户人家气派。
屋里火炕烧得暖和,火炉又烧得旺,不挨着,都感觉不到温度。
可是出门立马就能冻成团,李和把惰性发挥到极致,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围着火炉,翘着二郎腿,边茗茶边看报纸。
但是也有许多人即使大冬天,也不嫌冷。
何芳得意地笑道,“说你嫩吧,你不信,遇到无良大队干部,你这种偷*耍滑二流子,早就把你送去忆苦思甜,来个五花大绑,让你明白新社会幸福生活来之不易。这还不算完事,之后再送你挖河渠,修河提,整个你年半载,不死你也脱层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猛然听到“二流子”这个词,这在李和潜意思中是个忌讳,他害怕联想到李兆坤,父亲俨然已成为他人生中污点。
再说,他怎可能是二流子呢,他怎可能跟李兆坤样呢,李和边把柴禾塞入灶洞,边陷入沉思。
李和阴沉那张脸把何芳慌,小心翼翼问道,“你不会生气吧,是说着玩。”
“是那小气人吗?跟你说过家里吧?爹就是方圆几里地二流子。”李和把台子上茶壶拿下,抿口,叹着气道,“还是那句老话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你说是他儿子,哪里能逃脱他影子,还自以为跟他不样……”
过年,家长难得阔气回,小孩子手里都有零花钱,大马路上叽叽喳喳闹不停,带着自己“嘀嘀筋儿”,到处放噼里啪啦。
先比比谁多,比比谁买什,然后起放好,编好先后燃放顺序。
高窜“泥墩子”,李和蹲院子里都能看见,这种烟花是用泥土做成窝窝头形状,肚子里面填满药粉,然后堵死,点燃后像颗美丽大树,那才叫真正火树银花。
娘们儿大过年依然不忘咬耳嚼舌扯闲话,爷们儿围在墙拐子起胡啦八侃编荤段子,大凡野史八卦都是从这里传出来。
侃够,舌头累,就到时间,抖抖衣服和帽尖雪,也就也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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