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时间过得很慢。
谈卿身上披着那件贺明钰外套逐渐被夜风吹干，留下很淡薄荷味道。
是贺明钰惯常用那款沐浴乳。
现在谈卿也用这个。
谈卿百无聊赖盯着天那边山头颜色看。
谈卿
只手紧紧抱着贺明钰，又用只手背擦
擦眼睛。
反正他没有哭。
谁爱哭谁哭。
他也没有魂飞魄散，等到会儿死以后，还能去地狱里好好打工，给贺明钰下辈子投胎赚点贿赂费。
不知道下辈子这
好贺明钰会便宜谁。
此时死都要死，定要把该骂都骂回来再死。
“傻/逼天道！”
“贺明钰呼吸都停，你有本事当时别劈
们啊？滚吧智/障！你才该死！”
“你把贺明钰还给！辣鸡玩意儿！”
天道：“……”
他坚定又执着朝着从树梢之间露出夜色竖根中指，然后牢牢地抱紧贺明钰，细心又问遍：“贺明钰贺明钰，你睡着吗？”
骤雨停歇后树林终于安静。
天道声音却似乎并没有谈卿料想那高兴。
而且不仅没有消失，还孜孜不休道：“妖狐谈卿，你身边那个常人……”
“他死。”
奇道：“那你为什傻笑呀？”
贺明钰缓缓抬起手摸摸谈卿头发：“因为发现……他为你做，也都能为你做到。”
包括为你而死。
最后道雷没有夹着雨，也没有裹挟着闪电。
只有呼啸风声，穿过悠远而寂静密林深处。
看着颜色从深黑到浅黑，从浅黑到青灰，又从青灰转成淡淡鱼肚白。
这天天亮似乎分外早。
那抹淡色鱼肚白像是只存片刻。
还未等谈卿数好
谈卿撇撇嘴，又望眼天际线方向。
又带着很小很小希望，低头看看贺明钰。
怀里身体没有变冷，也没有变硬，和谈卿以前见过死人都不样。
虽然天道是个辣鸡。
但有点盼头，总比就在这里直等到死好。
天道在窒息辱骂中沉默许久，最终留下句话：“等到天亮之前。”
天亮个仙人板板。
谈卿靠在树干上急促喘几口气，距离天亮估计还有好几个小时。
而且等到天亮又能怎样？
能羽化而登仙？
谈卿又咳两口血出来，大大咧咧道，“等等也就会死，你是不是很开心呀？”
天道：“……”
天道不知自己念念叨叨什，隔好半天又冒出来：“他也不定就死……”
谈卿：“……”
谈卿身上肺腑心脾基本没哪出是好，全仗着贺明钰才多活这阵。
伴随着记重重雷击落在贺明钰身上。
又穿过贺明钰身体，并伤到谈卿五脏六腑。
谈卿抹抹唇边血，安静坐会儿，突然开口喊句：“贺明钰？”
只是这次贺明钰却没有回答他。
谈卿依旧觉得自己没有害怕，也定没有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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