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魔神不肯放过他。
她柔声说:“言卿,你怕?”
言卿厌恶至极:“闭嘴。”
魔神微笑,笃定说:“没错,你就是在怕。”她终于从浓雾中走出,站到言卿面前。银色长袍、半脸白骨半脸苍老,碧绿色眼眸仿佛洞悉切。魔神温柔地看着他,轻叹道:“怎那可怜呢?连醒都都不敢醒,自欺欺人地
他与谢识衣四目相对刻,心脏重新发颤。原来不是错觉,谢识衣眼睛这刻真蕴着血光蕴着泪。落崖惊风,他们发丝交缠在起。
谢识衣握着他脖子手点点收紧,贴着那道剑痕,痛苦和窒息感起袭来。
言卿出神地想,他是真想杀自己吧。他若是死,魔神是不是也会同消失?挺好,谢识衣从此得清净,他也得清净。
言卿没说话,也没反抗。下坠时候他们贴得很近,谢识衣睫毛沾着水雾,高挺鼻梁上淌过雨水,呼吸落在他脸上。他眼睛过于猩红也过于疯狂。对视刹那瞳孔交映,以至于言卿好像看到自己绝望和难过。
脖颈上手逐渐用力,言卿缓缓闭上眼。意识昏迷最后刻,那些窒息感潮水般退去,随后他听到谢识衣低低笑。短促、沙哑,深凉近雪,带着浓浓讽刺,却又好像很难过很难过。
魇。
言卿话都说不出来。在春水桃花路尽头,不悔崖前,真从谢识衣嘴中听到这句话,他竟然有种“果然如此”恍惚。他于谢识衣,是生于灵魂诅咒,长在骨髓毒疮。无法摆脱,只能强忍厌恶,日日夜夜,警惕提防。
最讽刺是,言卿做不出任何解释。因为他现在无比清晰、无比冷静、也无比真实地能体会谢识衣心情。
言卿安静很久,轻声说:“谢识衣,你要杀吗?”
谢识衣没有回答他,他站在不悔崖前,自深渊之下呼啸而生风卷着他墨色长发,红衣被雨雾渡上珠光,好似路走来血火。
言卿活下来。
他知道自己处于昏迷状态,可是他不想醒来。
他不想面对谢识衣,也不想面对魔神。
他想去想些让自己开心事。不过他来到异世第眼看到就是谢识衣,这些年踽踽独行,风霜雨雪,点点滴滴也都是和他相伴日子。于是岁月每帧画面都被凛冽霜雪掩藏,他不敢去触碰,不敢去梦到。
梦境只能是片漆黑,他就飘浮在虚无漆黑里。这里无边无际,走不到尽头,好像能从,直数到老去死去。
言卿就站在他后面步,脸色苍白,陪着他看不悔崖下面。
障城在人间地势险峻奇异,濒临沧妄之海、在天尽头。不过隔着重重山脉,也从未有人翻山越岭去看过。
狂风呼啸,山崖下清雾自天地生。
下秒言卿察觉自己手腕被谢识衣握住,紧接着整个人跟他起从不悔崖往下坠。
错愕情绪还没从眼眸里浮起,他脖子上已经有只冰冷手,言卿愣愣地抬头,脚下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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