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同时发抖还有她后面太监。
“娘娘,咱捡风筝就赶紧离开吧,别让这腌臜地脏您眼。”
燕兰渝红唇勾,扬扬下巴,看到在井边挑水楼观雪,声音娇横:“小孩,帮本宫把风筝捡过来。”
楼观雪放下水桶,将手在衣服上擦干净才去捡,免得又因为弄脏风筝招顿无妄之灾。
楼观雪想也不想,冷声说:“死。”
这还真是五岁他会给出答案。
楼观雪现在太纯粹,仿佛为活着而活着。傲骨压得很深,却横穿灵魂,于眼中展露出冰冷锋芒来。
“喜欢”糖葫芦。“喜欢”放风筝。
夏青后面终于知道风筝由来。
障内时间流速变幻莫测。
那晚和楼观雪聊天过后,夏青想着转变视角,开始以局外人身份观看他童年,抽离情绪也认真分析出很多问题来。怪不得楼观雪开口张嘴就是“滚”,这头小狼崽子,是真不需要救赎啊。
他活得太明白。知道自己有多惨,也从不吝啬于卖弄自己惨换取好处。每天奔波劳累,忍着群人不阴不阳嘲讽辱骂,跟疯子娘亲打交道,却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
五岁幼童心思还没那难猜,楼观雪攒着那股执拗劲,好像就是为活着。
纯鲛族集天地灵气,瑶珂是不需要吃东西,她从骨子就不愿承认楼观雪是人,总是冷漠地刻意忽视这点。然后等小孩差点饿死在她面前,才有骤然惊醒,悔恨泪流不止,颤抖地为他洗手做羹。
只是他再怎注意,在燕兰渝眼里都是恶心肮脏,她让宫女接过,盯着楼观雪长相,久笑道:“本宫听闻陛下曾格外宠幸鲛人,后面鲛人犯事被贬入冷宫。那个鲛人名叫瑶珂,你是不是瑶珂孩子?”
楼观雪脸色苍白,惶恐不安:“……嗯。”
燕兰渝顿顿,问:“你叫什名字。”
楼观雪手指局促地卷着衣服,颤抖:“楼……观雪。”
那天他坐在墙上,看着个风筝飞进来,搅乱本就暗潮汹涌回忆。
同时进来还有群人,宫女侍卫熙熙攘攘簇拥着个抱着兔子少女,燕兰渝。
她成太后总是青色长裙妆容素静温温婉婉,可是年少时,生而显贵、张扬跋扈写入骨子里。散花水雾嫣红罗裙,桃花眉心作妆,黑发斜绾,戴步摇坠明珠。
“皇宫还有这个破落地?”
燕兰渝指甲蔻丹涂得鲜红,刮着怀里兔子皮毛……
就像那晚样,声声重复着“阿雪对不起”。那双银蓝眼眸,因为日复日眼泪,变得黯淡泛红,再这下去,她可能真会瞎。
夏青搞不懂瑶珂在想什。
她像个人格分裂,冷漠不是假,眼泪也不是假。楼观雪痛苦,或许她更痛苦,真不知道这是在折磨谁。
而楼观雪从来不想去理解瑶珂,对于这个神神叨叨亲娘,句“疯子”概括全部。
夏青问道:“你有什怕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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