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信你。”
绛尘沉默片刻,偏过头道:“你别信。”
谢逢殊:“……”
他这话半是打蛇随棍上,半是心痒难耐,想逗逗绛尘,对方这个反应却出乎他意料,谢逢殊挑眉:“不行。”
“这几日在妙香,天天看经听法。昨天看到书上说昔日燃灯古佛点数万盏长明灯,破黑暗迷障,佑世间万物生灵离苦得乐。虽没见过当时盛景,但转头又想,绛尘法师于而言,和那些长明灯也差不多。”
如今想来,还是该自己放于心头,留在身边,才最妥帖。
思此,谢逢殊颗心忽然就安定下来,心里个念头万分笃定,清晰可闻。
哦,确实喜欢他。
谢逢殊觉得这路上自己种种奇怪之处都找到解释,他畅快地舒口气,重新坐下开口答:“没事。”
谢逢殊想:仙君也是要脸,对方还是个和尚,可不能把人吓到。于是他率先岔开话题,道:“昨夜封寂和说话时很熟稔,口个故友,语气温和得很,实在不像是……”
这个念头出,谢逢殊于下刻霍然起身。
长条木凳被他猛地撞,发出不小动静,幸好堂内人声鼎沸,并未有人注意,只有绛尘抬眼看向谢逢殊,微微皱眉:“怎?”
谢逢殊没有回答,他怔怔地看向绛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喜欢他?
自己堂堂凌衡仙君,几百年才动次凡心,喜欢个和尚?
他头微微往后仰,道:“不信你还能信谁?”
个屠戮人界,杀人修道妖魔宗宗主。
可是对方语气再温柔,谢逢殊梦里依旧感觉到些许不舒服,像是被细不可见丝线勒住咽喉。
绛尘定定地看他会儿,最终还是移开目光。
“封寂此人,面带慈悲,心若恶鬼,他话你别信,也别放在心上。”
“知道。”谢逢殊身子前倾,撑着额头看着绛尘,语气却是认真无比。
谢逢殊好像今天才认识眼前人似,于日光之下仔仔细细地把人看遍。
阳光下绛尘眼睛澄澈得像是什琉璃珠子,纤尘不染。大概是受日光影响,他动不动地注视着谢逢殊时,眼中透露出点温和意味,如同刚温好烈酒,浇得谢逢殊心尖滚烫。
谢逢殊自须弥山与对方在雪夜初见,进西南,入漠北,至妙香,路并肩下山。开始绛尘简直冷淡得不近人情,不过勉强与自己同路而行,到后来路上种种疑阵险阻,机缘巧合,对方虽然依旧少言,却帮过他不少。甚至有时候,谢逢殊总觉得能感觉出对方霜雪皮囊之下,对于自己若有似无点暖意来。
刚开始谢逢殊觉得对方愚笨,不讨诸佛欢喜,以至于七百年不得飞升。后来又觉得对方冷如冰雪,又寡言少语不近人情,也不得世人亲近,居然只有谢逢殊路上愿意死缠烂打,和他朝夕相对。
路上无事可做,谢逢殊有时会想:诸佛不愿引渡,尘世不得沾身,这个人该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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